随着到站的时刻将要到达,动车慢慢减速,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摩擦声逐渐减弱,仿佛是乐曲落幕前,最后一段悠扬的终末旋律。
杨洛依和左子瑶坐在靠窗的位置,紧紧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变化。在两人的眼中,咩咩市的高楼大厦随着变慢的车速逐渐清晰,让城市的轮廓如画卷在眼前铺开,缓缓地步入视野之内。
包厢内,周琴看着坐在窗边的两个学妹,突然想起去年的自己也和她们差不多。
离开从小生活的城市,在同一月色下的异乡求学,不自觉便会怀念起故乡的一切。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感慨和喜悦。
我又回来了。
动车缓缓驶入站台,从减速到彻底停顿。尽管仍未打开车门,但周琴已能听到紧闭的包厢门外,充斥着行李箱的拖拽声。
如同呼应着停车的动作,左子瑶和杨洛依难以掩盖内心中回家的兴奋,不约而同地从床底拉出行李箱,准备排队下车。但在看见周琴稳如泰山,动都不动的样子后,杨洛依便懵了起来,“学长,到站了。你不打算下车啊?”
周琴躺在卧铺上,摆出罗汉卧的样子。他非常笃定地说,“出不去的,等等吧。”
似乎是觉得两个学妹不会相信,他还特意给了孟城哲一个眼神,让他拉开包厢门给她们看看。心领神会的孟城哲用脚拉开了包厢的门,向她们清晰展示了过道的场景。
过道上不仅有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具象化成其他文字的从、众、??。
跟在这波人海脚下的行李箱,仿佛是他们的第三条腿,在支撑乘客突破前方狭窄的人墙。过道上的人群紧密无间,人和行李箱完全交叠在一起,根本无路可走。人们的身体互相挤压,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人墙,把后方的旅客堵得动弹不得。
行李箱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有些甚至被挤得浮空,摇摇欲坠。尽管人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焦急,可他们试图用尽全力挤过人群。多次尝试后,他们只能悲惨地发现,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劳。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挤出过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洛依情不自禁把左子瑶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这门,还是关上吧......”
眼不见为净。
在第一波的人潮过去后,周琴才护着两个学妹离开包厢,走到月台。
离开了人群的挤压,孟城哲终于能自由地伸展身体,他恨不得立马来上一套广播体操,然后大吼几声当作发泄,“啊!到了到了。”
周琴揉着有些落枕的脖子,盯着貌似准备打套拳发泄,又像是准备摇屁股的孟城哲,“坐动车是这样的,你屁股疼?”
孟城哲摸了摸在人群中快被挤到抛光的臀部,“凑合,还能走路。”
听见遍地粤语,周琴总算有了回家的感觉。
自从教会莎莱娜叫外卖,他现在可安心多了。反正光凭着视频的收益,这个假期也绝对饿不死莎莱娜。
至于生活垃圾嘛,周琴早就买通了隔壁的蓝羚玲,让她每天都帮自己把门口放着的垃圾丢一次。一次三块钱,在他离家前就已全部付清。
都说大学生才是真正的苦力,周琴寻思小孩子才叫一个冤大头。
“周琴,要不要我抽空敲敲门。你可别闷死在房子里了。”
如果这丫头嘴没那么毒就更好了。
在他们刷完身份证,终于离开动车站后。孟城哲第一时间便问周琴,“才两点,你打算先回家吗?”
周琴摇摇头,仿佛听见了肚子的抗议,“不,饿死了。去张记?”
一听见这久违的名字,孟城哲便来了精神,“去!!再不吃他们家的羊肉煲,我今晚睡不着。”
“学长们,那个好吃吗?”
“呃,拉着我干嘛?”
左子瑶显然也是个小吃货。一听见羊肉煲,她就像是走不动道一样,匆忙拉住准备坐地铁回家的杨洛依,打算先把午饭解决了再说。
能在咩咩市开上好几年的老店,无非几个类型。要么铺位自家的,开着玩。要么就是硬实力相当了得,靠口碑在嘴刁得要死的广door找到了固定的客源。
张记嘛,显然不是前者。
考虑到四人的地铁费和打车之间的差距,他们在高铁站的网约车点外随便叫了辆一口价的车,便一同前往了张记。在车上,周琴抽空打开了一个名为烧腊铺的聊天群,发出了下车后的第一条消息。
叉烧一号:“你家叉烧打算在外面吃完午饭再回家。”
烧味老板娘:“收到。”
叉烧二号:“哥,你带土特产了吗?”
叉烧一号:“带了。”
叉烧二号:“爱你.jpg”
腊肉铺大老板:“ok.jpg”
秋风起,吃腊味。
虽然拜全球暖化所赐,四季仿佛只剩下夏冬两个,春秋的优美,已成为年轻人难以触及的绝景。但一道充满咸肉香气的饭菜,永远是广door人在生活上无法拒绝的美食。
在张记坐下后,周琴和孟城哲便熟练地点单,先让老板来一煲腊味煲仔饭,一煲竹遮马蹄汤底的羊肉煲,再把腐竹给它塞满。在点完这两道招牌菜之后,周琴才把菜单递给两个学妹,让她们自己找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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