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样的阵仗,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即将被皇上打入辛者库的小奴婢。
付烟支支吾吾的,“我……”
裴知聿抬腕,看了眼手表。
“给你一分钟。”
付烟哽住。
这一分钟,像极了死亡倒计时。
一分一秒,都极其宝贵。
她要用这宝贵的时间,重新赢回眼前这个男人的信任,与宠爱!!
付烟合上眼,思考了几秒。
裴知聿的手指放在沙发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托着腮,眼尾慵懒,气质极冷,仿佛在思考着时间一到该赐眼前的女人怎么样个死法。
可不曾料到,睁开眼后的女人,她脸上漾出了别样的神采,眼睛也变亮了,光彩照人得犹如女妖刚吃了唐僧肉。
只见她微蹙眉,“真的要说吗?”
裴知聿:?
他面无表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仿佛要看她还有什么遗言。
付烟说完,又紧接着下一句,她低头揪手指,“我怕说了我会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脸蛋竟然浮着点绯红。
人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裴知聿:……
付烟再接再厉:“我怕说了,我会害羞得不敢出现在先生您的面前。”
“女孩子的脸皮都是很薄的。”
裴知聿眼皮凸凸地跳了跳。
“所以,先生真的要我说实话吗?”
男人现在很想给她这张嘴贴上封条。
他的脸黑得能滴出一滴墨。
他沉沉地吐出一个字。
“说。”
付烟纠结了一下,下定决定:“那好吧。”
她余光看了眼身后。
因为她坐在男人大腿上的缘故,这家袖扣专卖店的店员都回避了。
又因为裴知聿的身份,清场了,店现在也不对外开放,专为他俩提供独处的空间。
付烟收回目光,她咳嗽下,润了润嗓子,便严肃着张脸道:“我之所以会跟那个男人接触。”
“全都是为了哥哥呀!”
高特助一直在旁边充当观赏盆栽,听到这句话,差点眼珠子都掉地上。
不仅是他,连裴知聿紧皱的眉都忍无可忍地动了动。
他微阖目,似笑非笑地看她,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饶是如此她脸上仍不见丝毫慌乱。
目光无比坚定。
“哦?”
裴知聿感兴趣了。
一分钟早已过去,兴致上来,他延缓了她的死期。
裴知聿双腿交换,两只胳膊都搁在了扶手上,“说说。”
付烟面不改色。
她像小学站在讲台上朗读自己优秀作文的学生一样,挺直了腰杆。
她茶茶地道:“那个哥哥,我不认识的。”
裴知聿没反应。
“你一走,我就在给你认真地挑袖扣,然后那个男人就进来了,我一眼就看中了他衬衫上佩戴的袖扣,我一看,就特别适合裴先生你。”
“那个男人进店走了一圈,就出去了。”
“我在原地,越想越念念不忘,我就想啊,我要是买同款送给先生您,您肯定会特别的开心!”
“于是我越想越后悔,就马上冲出店去追那个男人!”
付烟这个死骗子又在长篇大论地编织她的谎言了。
她说的时候完全不敢看裴知聿的眼睛。
她看的是男人的薄唇。
只见这张全世界最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让人心颤的直线。
但她心理素质极强,目不斜视,“可是我一追出去,商场人那么多,我一下子就追丢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就是想买那枚袖扣来献给先生。于是我不甘心,一直在商场里找呀找呀,忙得像只无头苍蝇。”
“我太想给先生买到一件最合心的礼物了,连时间都不顾了,只知道一直找呀找呀。”
说完,付烟掐大腿,眼睛秒变红,“我才没有跟那个男人去逛街呢,除了裴先生,我怎么会跟其他男人去逛街。”
她举出四根手指。
“我发誓,如果我刚才跟那个男人去逛街了,我就天打雷劈!”
见男人脸上还是没动静,可能誓言不够毒,付烟咬咬牙继续道:“我就这辈子画画都出不了名,一辈子都赚不到钱!”
裴知聿不言,而旁边的高特助目瞪口呆,已经对她是百分之百地信了。
钱可是命根子啊!
她发这么毒的誓,她说的还能是假的吗?
付烟继续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他当时正坐在一家店里用餐。”
“他听到我的故事后,震惊不已,于是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这位小姐,请问是什么让你支撑到现在的?'”
“我听了,眼泪汪汪毫不犹豫地告诉他——”
付烟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支持我到现在,完全是我对哥哥最真诚的爱啊!”
付烟绘声绘色的说完,四周一片寂静。
她想,大家一定都被她的故事给震撼到无以言表!
付烟在内心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特助听得又感动又激动,下意识地鼓掌了一下。
刚啪啪两下。
旁边的裴知聿便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高特助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最后我打听到了他在哪里买的。”
付烟说完,眼睛布灵布灵地盯着沙发上的贵重男人。
仿佛是向老师讨要小红花的小学生。
裴知聿:……
他又抿了下唇,依然不语。
付烟很忐忑。
因为裴知聿从来不外露情绪,就比如现在,他端坐着,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她的唇角也低了下去。
很快,男人就听见传来了她闷闷的声音,夹带着点鼻音。
“怎么,裴先生是不相信我吗?”
因为她这句话,裴知聿眼皮微动,他抬睫,眸里倒映着她纤瘦的身影。
他还没说什么,便看见她红了眼睛。
“算了,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吧!”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裴知聿:……
她像极了一只没得到好处就破防到处乱咬人的幼型犬。
裴知聿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本来他不应该相信她的,她平时谎言多得数不过来,谁知道她这次是不是又在扯谎呢?
可是当看见她侧身站在那,见到她用手偷偷去抹眼泪,精致的鼻尖红红的,像个委屈的小哭包。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软了。
于是裴知聿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