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察觉得除非傅玉成把脑袋放在野驴蹄子下面挨了七七四十九天踢,否则傅玉成不会傻**到领兵造反、攻打雁城,所以他不相信牛大娃的话。
他觉得牛大娃欲盖拟彰,于是愈加怀疑傅玉成是被牛大娃四人杀的。
顾察依稀记得,当傅玉成的死讯传回牧羊城时,他的父亲大人曾当夜把他叫去书房,一连叮嘱了他三遍,让他收敛嚣张跋扈的性子,别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为非作歹,万一惹了不好惹的人,哭都来不及。
当时他虽乖巧的满口应着,可事实上并没有把父亲的话放心里,觉得是傅玉成的死让父亲一时忧虑,担心他这棵顾家独苗横遭意外。
对父亲的叮嘱,他非但不以为意,反而非常期待,期待牧羊城来几个不好惹的人,给他平淡的生活添点乐趣。
现在回想起来,顾察觉得父亲明显是话中有话,似乎是知道傅玉成的真正死因不简单。
另外,如他所愿,牧羊城来了几个不好惹的人,可是他所期待的乐趣并没有一起到来,一起到来的是痛苦和灾难。
事实证明他父亲说的一点也没错,惹了不好惹的人,哭都来不及。
从今天开始他顾察就是一个没有手臂的残废了,再也不能持剑杀人,再也不能抚摸女人柔软顺滑的身体,再也不能牵着恶犬在大街上咬人玩了,再也不能——
他突然发现世界没了色彩。
“呜呜——”
顾察越想越难过,禁不住嘴角一撇,失声痛哭起来,然后他发现自己连抱头痛哭的资格都没了,于是哭得更加伤心。
他想散去封堵断臂血管的真元力,让自己血尽而亡得了,可是他鼓了好几次劲也没鼓起死的勇气。
“哈哈——”
哭着哭着顾察突然破涕为笑。
“又哭又笑,难不成疯了?”牛大娃嘀咕道。
顾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由于失去双臂,身体重心不稳,前后左右踉跄了几下才掌控重心,稳住身体。
“草!”
“该死!”
“王八蛋!”
顾察想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掉,可是没了双臂,别说擦掉,擦都擦不着,不禁气得暴跳如雷。
“你,过来!”顾察朝一个捕快喝道。
“是、是!”捕快吓得脸上刷的没了血色,嗫嚅地应命,迈着颤抖的步伐走到顾察面前。
“帮本大少把脸擦干净。”顾察命令道。
捕快大气不敢喘一口,端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给顾察擦拭鼻涕眼泪。
“你笑什么?!”顾察突然盯着捕快喝问道。
捕快吓得猛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顾察面前,回道:“禀大少,属下没有笑。”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恐惧而颤抖,并带着惊惧的哭腔。
“不,你笑了!”顾察眼睛里迸射出阴森的怨毒光芒,咆哮怒吼道:“你心里在嘲笑我变成了没有手的废物,在幸灾乐祸,对不对?!”
“禀大少,属下纵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
啪!
捕快的话正说到一半,顾察突然抬脚行凶,一脚踢在捕快的脸上,把他后半句话堵在嘴里。
顾察这一脚用力极大,踢得捕快原地飞了起来,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才仰面摔落地面。
只见他鼻梁塌陷,口鼻窜血,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去死!”
顾察仍不肯干休,上前两步抬脚踏向捕快的面门。
以他六重天境的修为,这一脚若是踏实了,捕快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其他捕快看到这一幕,脸上全都没了血色,心里开始为这位可怜的同伴默哀。
然而就在顾察的硬靴底即将踏在捕快的脸上时,牛大娃突然迈步到近前,一脚把顾察踹翻在地,同时怒骂道:“去你娘的!”
他算是见识到顾察的穷凶极恶,众目睽睽之下,随便找个理由,说杀人就杀人。
“操你祖宗!”
顾察摔在地上冲牛大娃破口大骂,可接着却咧嘴冷笑,问道:“你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有没有想过如何收场?这里是牧羊城,可不是你们能为所欲为的南境。你们要是能活着走出牧羊城,我他娘的跟你们姓!”
他刚才忽然大笑,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发现自己竟然被牛大娃四人唬住了。
这里是牧羊城,是他的地盘。
管你修为有多高,管你有没有杀六扇门的人,管你是龙还是虎,在这牧羊城,都得乖乖盘起来。
所以他的断臂之仇大可以报,于是他悲伤难过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如何收场?”
牛大娃不禁皱起眉头,沉吟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容我考虑一下。”
“哈哈,考虑一下?你想笑死老子吗?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吧?哈哈——”
顾察的笑声很干,但是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的笑声里充斥着疯狂和仇恨。
他笑着笑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整张脸极尽阴沉,眼睛里射出两道怨毒的冷光,冲牛大娃喝道:“你们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被本大少制成人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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