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混蛋!”
“疯子!”
听完侍卫的禀报,广景朔气得火冒三丈,咆哮如雷。
在赵全来之前,他预想了赵全找上门来对他发难的各种手段,并想好了各种应对办法,但他万没想到赵全会如此疯狂。
不,不是疯狂,是丧心病狂。
知道他躲在军营里不好对付,竟然对他的三族亲眷动手,并在大街上公然叫嚣,若他不立刻滚过去伏法认罪,就每隔一刻钟砍他广家十颗脑袋。
广景朔气炸了肝肺。
他做了万全准备,要和赵全讲道理,要把赵全讲得哑口无言,让他灰溜溜地滚回雁城。
岂料赵全见面就朝他脸上来了一拳,好似在对他咆哮:“讲道理?我讲你奶奶个腿!”
“干!”
广景朔目光一寒,沉声喝道:
“老子是拓州节度使,就算是皇帝陛下欲治罪于我,也得依法依律,列出我的犯罪实证,让我心服口服。”
“他赵全是个什么东西?!”
“让他杀,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胆!”
广家府邸门前的大街上,广家三族亲眷,近乎两千人,不论老弱还是妇孺,全被倒绑双手,一排十人跪伏在大街上。
整整跪了一条街。
每一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位持刀的将士。
萧杀之气笼罩整条长街。
压抑的气氛把妇孺的哭泣声都生生压了下去,她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使劲捂着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哭得太大声,惹怒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官爷,一刀砍了她们脑袋。
没人敢撒泼打滚,因为敢这么做的全都被砍了。
广景朔说的没错,赵全确实疯了。
当知道粮食是广景朔抢的那一刻,他就疯了。
他的思想理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南境百姓受旱灾和战争双重折磨,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饿殍遍地,你广景朔身为帝国重臣,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趁火打劫?
难道在你广景朔眼里,南境百姓的命就那么贱?
就该没饭吃,就该饿死?
人性何在?
良心何在?
更让赵全不能接受的是,广景朔竟然勾结水贼对付他的将士。
这些可都是御外敌平叛军,为帝国疆土,为家园和平,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战士,没有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大牙狗和叛军早就沆瀣一气攻打到这里来了。
你躲在后方安于享乐,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背地里捅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点也不手软。
这些可敬的战士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屠刀下,结果却死在你广景朔手里。
天理何在?
赵全豁出去,今天哪怕是血染拓州城,他也要把广景朔的心掏出来,看看这厮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我儿乃拓州节度使,官居从三品,你不过是雁城区区一战将,也敢责问我儿的过错,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即便是皇帝陛下在此,也不能单凭水贼的几句污蔑之言就定我广家灭族之罪,你这明明是公报私仇,乘机栽赃陷害,残害同僚!”
“等我儿领着拓州三万正军从军营杀过来,你就死定了。”
广景朔的老父亲跪在最前排,朝赵全吹胡子瞪眼,一通叱喝叫嚣。
显然是威风惯了,完全不把赵全放眼里。
只是他的膝盖很诚实,不管嘴上叫得多厉害,膝盖一直稳稳地跪着不起来,因为那些不愿意跪的全都被打断了腿。
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他脸都白了。
尽管他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可能活不了几年,可剩下的不多的光阴还是不要躺在床上为好,不能给子孙们添麻烦。
大丈夫能屈能伸,刀架在脖子上,跪一下不丢人。
等会让这群天杀的**子加倍跪回来便是。
“大哥,别跟他废话。”广景朔的二叔恶狠狠地瞪了赵全一眼,扬起下巴傲气十足地说道:
“这傻子恐怕还不知道惹了谁?”
“咱们景朔可是大将军汝成周汝老将军的得意门生,别说他一个小小战将,就算是雁城三军元帅在此,也得对我们家景朔礼让三分。”
“哈哈,这竖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呢。实在太可悲了!”
“哈哈——”
广家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只不过嘴上笑的欢,心里可不舒服,因为他们的膝盖都在地上跪着呢。
“汝成周?汝家?”
张小卒站在街道旁,听见汝成周这个名字,禁不住直皱眉头,侧头看向右手边的周剑来,压低声音道:“周大哥,我或许知道此事因何而起了?”
“你觉得是汝家在背后搞的鬼?不敢针对你打击报复,于是把怨气撒在雁城身上?嗯——应该是迁怒于戚城主。”
“若真如此,那这汝家可真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周剑来亦听见了汝成周的名字,所以张小卒一开口他就知道张小卒心里在想什么。
“不然好端端的,广景朔没道理抢官粮。要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况且这不是雁城第一次来这边收购粮食,广景朔若真敢抢,应该早就动手了,哪会等到现在,应该是受了汝家的指使。”张小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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