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辆汽车停在花鸟街街口,孙德容从前面一辆汽车下来,在壮汉的带领下向花鸟街里面走去。
随着经济越发繁荣,花鸟街也越发繁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说,门口摆摊的也越来越多,道路仅能三人并排通行,拥挤的很。
七八年前,岳峰、陆成林的汽车还能直接开到花鸟街里面去,现在花鸟街已经不可能开汽车进去。
走了百十米,停下脚步在芳草轩前面,壮汉示意孙德容进芳草轩去。他们在门口守着。
孙德容停下脚步,抬头看看芳草轩古色古香的牌匾,心中感慨:这就是岳峰跟她说过,纪元海大学时期赚钱的那个芳草轩啊。
以前她尽可能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哪怕是芳草轩已经如雷贯耳、纪元海跟岳峰是好朋友,还真没有特意来见芳草轩逛逛。
因此这还是第一次来芳草轩。
走进芳草轩,也不知道是不是花草树木的缘故,孙德容感觉空气陡然变得新鲜沁人心脾,浑身上下精神一振,轻快了很多,有种像是挣开束缚,长久困顿之后伸个懒腰的滋味。
这让她不由地心情也随之变得愉快起来,之前跟岳家人的不快,也被渐渐冲淡。
抬眼张望,见到一个人正在蹲着收拾花草,孙德容开口问道:“请问……”
纪元海站起身,擦擦手上的土:“嫂子来了,我去洗把手。”
孙德容顿时笑了,跟着他从前面店铺走到后院,看着院子里面堆放的花花草草:“元海,你怎么又摆弄花草了?”
“我也是今天才刚刚过来。”纪元海一边在水龙头上洗手,一边说道,“见到芳草轩现在这样,故地重游,触景生情,就收拾收拾他们没做好的花草。”
“我记得岳峰说,你已经把这里生意都盘出去了,原来也不是?”孙德容问道。
“要说所有权,我的确是盘出去了;只不过这里是我朋友经营,所以给我行个方便,还是没问题的。”纪元海洗完手,笑着说,“嫂子,你弟弟什么时候来?今天的午饭来得及吗?还是晚饭?”
说起这个问题,孙德容顿时苦笑一声:“别说午饭、晚饭,就是明天的晚饭,他也未必吃的上。”
“怎么回事?”纪元海问道。
“之前岳峰没确定出院时间,我没办法跟我弟弟确定他来接我的时间;等到岳峰确定了出院时间,我已经被岳家盯住,有机会打的唯一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荷苓,让你帮我脱身,我弟弟那边还没通知呢。”孙德容说道。
纪元海闻言顿时恍然:“行,外面就有电话,你赶紧打电话通知一下吧。”
孙德容点点头,用芳草轩的电话拨打了自家号码,简要说明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随后,拿着电话看向纪元海:“元海,我爸想跟你说两句话。”
纪元海微感诧异,上前接过电话:“您好,孙领导,我是纪元海,您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德容对你这么信任,你又帮了这么大的忙,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叫我叔叔,我叫你元海,咱们别生分了。”
“好的,孙叔叔,这是我的荣幸。”
纪元海知道他级别不低,仅在孟奇这样的级别之下,绝对是班子里面前列的成员,他既然愿意这样善意结交,纪元海当然不会推辞这样的人脉。
“这两天,我们全家在吉祥省这边都替德容捏着一把汗,眼看岳老这样的英雄去后,子孙越发不成器,做事情没有章法;我女婿又是个心慈手软的,弄得家里内外不分,我们都有点担心德容受委屈。”孙德容的父亲开口说道,“好在,关键时候有你在,帮德容扛下了压力,也把德容从那一团糟乱中解救出来。”
“我是真的要谢谢你,元海。”
纪元海心说,孙家这样处事跟岳家现在情况一比,当然就是天壤之别。
“您不用客气,孙叔叔,我嫂子人善心好,对我一向很照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包括岳峰岳哥,我也并没有意见,只是岳哥太重亲情,亲人家属又太不成器,岳哥受了拖累之后不能醒悟,我跟嫂子都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
孙德容父亲慨然一叹:“你说得对,我那女婿,你说他心肠坏,那肯定不是;但事情就坏在他态度不坚决,反复犹豫,像德容这样的人,明明为他着想,他却不能明辨是非。”
“为人做事,偏听不该听,不听该听的,这就是好人犯糊涂,一样让人生气。”
说完之后,又说道:“我小儿子德兴今天就出发,明天到河山省接德容回来,这一天一夜,德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嗯,好的,孙叔叔,没问题。”纪元海说道,“我准备把嫂子安排在省城的富盛大酒店,让两个妇女陪伴,应该不会有问题。”
孙德容的父亲闻言之后,稍微有些停顿:“元海,我是想,住在外面到底是不方便,住在你家不是更好吗?我也更放心一些。”
纪元海解释道:“孙叔叔,我爱人在我们河山省望滩县那边,我本来也是望滩县的当地领导,这一次是有事才来省城这边的。”
“所以我这边虽然有住处,但只是单身一人,并不方便嫂子住下。”
孙德容的父亲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
“看来是我不了解你那边的实际情况,既然如此,元海你就看着安排吧。”
纪元海心神微动,又开口说道:“孙叔叔,您如果实在不放心嫂子,我也可以给嫂子安排另外一个绝对可靠的住处,就是不知道您会不会顾虑一些别的方面。”
孙德容父亲闻言,顿时有些警觉:“元海,你说的是哪里?你认为我又会顾虑什么方面?”
他虽然上承余荫,但也是扎扎实实升上来的,对于一些事情是十分敏锐的。
纪元海这么一说,他就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孙德容说的再好,也有被迷惑的可能;纪元海说话再和气,也有可能借着他女儿搞什么名堂阴谋。
遇事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
纪元海说道:“我在想的是,孙叔叔您如果实在不放心嫂子住酒店,我又没办法陪伴嫂子,是不是可以让嫂子在孟叔家住一天。”
“你说的孟叔是谁?为什么他可以信任?”孙德容的父亲沉声问道,努力分析纪元海的话里面有没有可能包藏祸心。
“我说的孟叔是我们河山省的孟奇领导,他有个女儿跟我年龄差不多、是我爱人的同学好友,嫂子去她家住,正好有她陪伴,也足以确保安全。”纪元海试探着说道,“孙叔叔,你看这合适不合适?我也就是一个提议,您要是感觉不合适,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吉祥省孙家……
纪元海也是今天有机会接到孙德容父亲的电话,又听到孙德容父亲对孙德容安全格外不放心,才有了这样一个顺水推舟,帮孟奇一把,结交善缘的想法。
孟奇的崛起,有一定的偶然性,主要是因为纪元海五六年前强烈建议他严厉整顿治安,他下定决心后做的格外出彩。有人看好的确是很好,但是不可否认,孟奇再往前走,助力并不多,也只能等着机遇,等着安排。
没有人知道“看好”还能持续多久,还在不在,会不会到此为止。
通过孙德容进一步结识孙家,对孟奇有好处,对纪元海也同样有好处……哪怕这种好处并不会直截了当地表现出来,但是为未来投资、做准备,总不能算有错。
这是纪元海想到的,也是纪元海对孙德容父亲做的一次尝试。
如果对方拒绝,心有顾虑,那么这件事也就只能到此罢休。
如果对方愿意建立良好的私交关系,那么就是皆大欢喜了。
电话另一头,孙德容的父亲孙良溟都怔住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特么……这是听到了什么?
纪元海安排我女儿,去河山省孟奇家里做客住下?
要说安全,那绝对是安全了,一顶一的安全。但是!这完全不对劲啊!
你纪元海不是处级干部吗?不是岳峰的手下吗?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这样的本领?
“你……你确定你没说错?是你们孟奇领导的家里?”孙良溟沉声询问。
“对,的确是。”
纪元海说道:“孟叔对我平时还算关照,而且脾气也好,我想这应该不是太大难题。我也是就这么提议一下,孙叔叔您要是认为不妥,我再打电话跟孟叔问一下——”
“我认为很妥当,”孙良溟迅速做了决断,“如果元海你没搞错,没说错的话,德容有机会接受孟领导的保护,我是深感荣幸,并且绝对信任的!”
“你可以问一下孟领导的意见,如果没问题,请你把孟领导电话号码给我,我要亲自打电话向他道谢!”
纪元海听到孙良溟这样的反应,顿时心内振奋,事情很顺利,基本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