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爸,你说我们的想法怎么样?”
办公室内,冯雪捧着电话对千里之外的京城说话。
办公室的其他人已经离开,倒也清静。
只有一个果盘,一杯热茶,在冯雪触手可及的地方。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冯雪父亲冯荩松的声音:“嗯,倒是不错。”
“不过,不得不说,这想法与其说是你们的,倒不如说是人家纪元海同学的,对吧?”
冯雪笑道:“那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最初想法是他的,但是终究还是要看我的,才能把这件事情做成!”
“我说是我们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好好,是你们的想法!”冯荩松哈哈一笑,“伱这位班长同学,还真是一个挺有眼光的人;居然身在校园之内,还能察觉到社会上因为闲散人员太多而出现的些许涌动。”
“还行吧。”冯雪说道,“他也不光是在校园之内啊,你忘了他还经营一个花草铺子?”
“对,的确记得,有点误入歧途了。”冯荩松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他那个店铺买下来花了不少钱,要回本需要很长时间。”
“爸,这下你可想错啦!”冯雪说道,“我昨天去跟着他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在种花草方面的天赋真的很高,人家都说省城一条花鸟街上,都没有他种的花草好。”
“因为他只是周末去开门营业,门口排着好多人,都等着买花呢。他昨天买了一天花草,营业额一两千,应该也赚了有百十块钱吧?”
冯荩松微感意外:“哦?竟然是这样吗?”
“那还真是经营有道啊,真没想到,他一个政法系的学生,居然还是个经营花草的天才,还真能够赚到钱。”
“按照他这样经营下去,也就两年时间就能回本了吧?”
“我感觉也是。”冯雪说道。
冯荩松说完这句话后,心内一动,语气依旧不变:“小雪,这自己还说不要乱跑,要倡导安全,怎么自己周末还乱跑出去了?”
“我就是感觉有点好奇,所以才跟上去看看。”
冯雪开口说道。
“就只有你自己啊?”冯荩松问。
“有我,还有纪元海,还有陆荷苓,还有他们的一个同乡……”冯雪说道。
冯荩松心下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女儿跟着纪元海这个已婚男人乱跑!
要真是那样,可就真的是要出乱子了。
就算是纪元海已经结婚也不能放心,毕竟孤男寡女在一起,怎么想都是女的先吃亏。
“对了,爸,我们还遇上了岳千山的孙子……”
冯雪把整个过程告诉冯荩松,冯荩松的声音顿时有点欣慰:“小雪,你考虑的很对。岳老毕竟是老前辈,终究是要尊重的,包括我也要尊重他。”
“你在省城的时间还得三年,跟人家也不适合有矛盾……”
“嗯,爸,我知道的。”
冯雪捧着电话,又跟冯荩松聊起了家常。
冯荩松也问起来她的交友情况,听说她已经跟班里同学有说有笑,正常来往,也是越发感觉放心。
冯荩松挂断电话之后,记忆较深刻的倒不是岳千山和岳峰,而是冯雪的那个班长。
这个纪元海同学,目光敏锐,行动力十足,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经商、毕业分配工作这两条路上看上去摇摆不定。
难不成,他还想两者兼顾不成?
…………………………………………
忙碌了一天后,纪元海送王竹云回省城大学。
路上,王竹云压低了声音,跟纪元海说道:“元海,你今天赚了两千块钱啊?”
“嗯,岳峰来买了一盆五百块钱的宋梅,让我比平时赚的多一点。”纪元海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这可都是营业额,不是我的纯利润。”
王竹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小声道:“跟纯利润有区别吗?你不就是花土加花盆的支出吗?”
纪元海补充道:“还有我的辛苦劳动。”
“竹云,你不会感觉我的劳动不值钱吧?”
“那倒是真的值钱……”王竹云点头,“要是别人也能够跟你一样化腐朽为神奇,那也一样能赚钱;只是别人都做不到,所以你才能够赚这个钱。”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这话就对了。”
值钱的不是花盆和花土,而是纪元海的本身。
“回去之后,就给叶先生主编的《儿童文学》投稿?”纪元海对王竹云问道。
王竹云摇摇头:“不,我要重新好好看一看,决不能给叶先生投了低劣的作品!”
纪元海笑了笑:“虽然是这样,也不可以太咬文嚼字,太奥妙艰深。”
“儿童文学虽然需要有文学性,但是也一定要有一些儿童文学的特点才行。”
“嗯,好,我知道了。”
王竹云说道:“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订一下报刊?我想儿童文学我是一定要订阅的,荷苓也肯定需要订一些其他的报刊。”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周末我时间来不及。我尽可能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邮局一次,然后把你们需要的报刊都定下来,然后让他们送到学校来。”
“嗯。”王竹云点点头,拿出二十块钱递给纪元海,“那就麻烦你跑腿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钱你收着吧,我还用你出钱?”
王竹云摇摇头:“这可不行,我自己学习参考的文学刊物,哪能让你给我出钱。”
纪元海见她神色认真,也只好收下钱,又难免说了两句王竹云以前对自己的帮助——这二十块钱如果不是担心跟王竹云掰扯,再生闲气,纪元海是真的不想收下。
王竹云听的笑眯眯,心中却是想道:真要让你帮忙,我什么都不给你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纪元海送王竹云回到省城大学,当天也回了宿舍。
当天晚饭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邱家璐、朱芳芳坐在一起吃饭。
陆荷苓问起了王竹云的事情。
因为毕竟有外人在,纪元海没说的太详细,就只是告诉她王竹云应该是投稿目标不合适,她现在已经重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投稿目标。
陆荷苓听后,也就笑了。
“对了,纪元海。”
冯雪说道:“那个皮三猴子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再去找麻烦?”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那是个猥琐下流的人,具体行为我就不告诉你了,就告诉你一点让你感觉高兴的事情吧。”
“皮三猴子嘴里掉了几颗牙,脸都肿了,还缠上了绷带,他说他耳朵还嗡嗡响个不停。”
“他来找我要赔偿,我一分钱都没给他。”
冯雪喜道:“对,他活该,就不应该给他!”
陆荷苓疑问道:“他没有外面出血的伤口,怎么还缠上了绷带?”
“兴许是为了让我多赔钱,吓唬我,专门缠上的。”纪元海说道。
“嗯,像是那个下三滥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冯雪点头说道。
邱家璐、朱芳芳在一旁听着,都是颇为好奇。
皮三猴子是谁啊?怎么他跟纪元海索要赔偿?还有,冯雪、陆荷苓她们都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个人,为什么要赔偿啊?”朱芳芳略带好奇的小声问。
冯雪微微摇头,不多说了。
朱芳芳可算不得她朋友,如果她到处宣传纪元海打人的事情……冯雪想想也感觉麻烦。
朱芳芳见此情况,心中暗暗想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还真是有本事,冯雪现在对他们,明显就跟对待其他人不一样。
“对了,纪元海,你知道吗,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爸提了一下咱们的倡导书,我爸认为你眼光不错……”
冯雪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朱芳芳心里面的醋瓶子都打翻了。
冯雪的父亲,那不就是京城的领导……我的妈呀,京城的领导都知道了纪元海,还夸了他!他是多大的面子啊!
我这么给冯雪跑前跑后,在人家嘴里面,连一个字都不会提起来!
纪元海笑道:“别人夸我眼光不错,我感觉是应该的。”
“你爸开口夸我,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冯雪闻言,也是不由地笑了。
其他方面比不过纪元海,他对我爸倒是真的态度端正。
………………………………………………
接下来几天时间,学习、省大学辩论赛是纪元海、冯雪努力的主要方向。
不出纪元海预料,他们班级果然是在辩论赛上勇夺冠军。
虽然纪元海表现得的确很厉害,但是一路过来并非是过关斩将,也有厉害对手。
获得冠军,全班欢呼雀跃。
第二天,冯雪、纪元海、陆荷苓署名的倡导书就送到学校领导面前。
经过学校的一天论证之后,学校喇叭、公告栏、各班级都得到了相关注意安全的通知。
公告栏还有复印的倡导书。
一时间,冯雪、纪元海、陆荷苓三人闻名省大学,很多学生都知道了,他们三个提议学生们谨慎外出,不要单独外出,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被学校采纳了。
大部分学生都是努力学习,对这些还真没有太多的概念。
但也有少部分学生,习惯了特立独行,对冯雪三人这种倡导,嘴里嘀嘀咕咕,颇为不满。
这种同学当然是很少,一个班级都未必有一个。
毕竟现在的省大学求学上进之风,远不是后世的大学可比,真的是很少有摆烂贪玩的人,都在试图扭转命运,取得成就。
“恭喜你们啊,元海、荷苓!”
霍连诗找到了纪元海,满脸喜色的恭喜。
叶妈妈的女儿和女婿能够这么出色,他看着也为叶妈妈感觉高兴。
纪元海笑着说道:“霍哥,这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就是刚好想到一个主意,然后告诉了学校,学校采纳了。”
“这里面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霍连诗见他谦虚,更是感觉心中欢喜。
客套的话说完之后,纪元海闻起来霍连诗和小红衣的事情。
霍连诗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我和红衣,恐怕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
“前几天,她兴高采烈告诉我,皮三猴子不知道被谁打了,倒了霉,头上缠了绷带,听说连耳朵都聋了一个。”
“我一听就不高兴了,问她为什么又去打皮三猴子惹是生非。”
“红衣勃然大怒,说我不相信她,竟然把不相干的事情按在她身上;可是,我感觉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凑巧,就算不是红衣打的,也是她朋友打的。”
“她朋友打了皮三猴子,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归在红衣身上,皮三猴子也只会怨恨红衣,到时候麻烦更多!”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后,都是面容古怪。
随后,纪元海对霍连诗说道:“霍哥,对不起!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是误会了红衣姐。”
霍连诗大感讶然:“你居然也支持红衣和她的朋友?还有,这件事,你就算是支持红衣,也完全没有必要跟我道歉说对不起。”
纪元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霍哥,我跟你道歉,可不仅仅是支持红衣姐,更是因为这件事……我是真的知道红衣姐受了委屈,而且还跟我有关。”
霍连诗听的简直是满头雾水:“这件事,怎么会和你有关?”
“元海,你跟红衣能有什么关系?”
纪元海说道:“霍哥,我之所以知道红衣姐是委屈的,红衣姐没有去打皮三猴子,她的朋友们也没有去打皮三猴子,那是因为——动手打皮三猴子的人,是我。”
霍连诗更懵了:“什么?”
纪元海再次强调:“霍哥,那个皮三猴子的伤是我打的,跟红衣姐、红衣姐的朋友都没有关系。”
霍连诗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随后叹了一口气:“元海,你心肠真好!为了让我和红衣两个人重归于好,居然连这种话都能够说得出来。”
“你想的是,红衣和她朋友或许的确做了,但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们两个重归于好,于是就有了你刚才的说法。”
“元海,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你和荷苓的心肠,跟叶妈妈一样,都是为了我着想。”
“但是这件事——”
“霍哥,你先别感动了!”纪元海哭笑不得,“这件事是真的,皮三猴子真的是我打的。”
“上周六的时候,我在花鸟街那边开店卖花草,他过来找我麻烦,出言不逊,被我打了。”
“这事情是真的,不是我编造的。”
霍连诗顿时呆滞,脸迅速涨红:“元海,你没骗我吧?这件事是真的?”
“对,是真的!”纪元海说道。
“你在花鸟街开店卖花草?”霍连诗问。
“嗯,荷苓的爷爷给了一些支持。”纪元海说道。
霍连诗渐渐明白了:“那皮三猴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红衣姐打的我那个朋友吗?我那个朋友本身是去调查寡妇的;为什么调查寡妇?那是因为花鸟街有一个铺子的主人失踪了,那个铺子的主人就认识寡妇和皮三猴子。”
“然后,我上周末开店,皮三猴子就已经成为了那个铺子的掌柜,还凑到我面前来说话,被我打了。”
纪元海解释了个大概原委:“我这边的事情就是这样,皮三猴子就是被我打的。”
“你那边是真的冤枉了红衣姐,赶紧给她道歉吧。”
“我……我……真的冤枉了红衣?”霍连诗吃惊过后,满脸愧疚神色,“我真是太……太自以为是了!”
“红衣对我向来是不说假话的,我这一次却非要认定了这件事情和她相关,她一定非常伤心。”
“我今天就要请假回去,好好跟她道歉。”
纪元海点点头:“嗯,霍哥你是应该去。”
以霍连诗的重情重义,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只怕是接下来什么事情都别想要做了。
霍连诗连连点头,拔腿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纪元海。
“事情不对啊!”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很奇怪:“霍哥,怎么了?事情怎么不对?”
霍连诗说道:“元海,你看,你自己写的倡导书,言之凿凿,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能不外出就一定不要外出,更不应该单独外出,是这样吧?”
纪元海点点头:“是,霍哥,的确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霍连诗说道。
纪元海笑道:“那是因为我感觉我还是比较注意安全的,而且也不是单独外出。”
霍连诗说道:“就算是你勉强能说得过去,另一件事,怎么说——你劝我跟红衣一定不要招惹是非,一定要好好努力,为了更好的未来。”
“然后,好家伙,你下手比红衣都狠,还是亲自动手的!”
“你劝我跟红衣注意,你自己这方面做的可比我们还……还那个……”
纪元海这才意识到霍连诗的震惊来自于何处。
纪元海是一口一个“外面治安不太好,注意安全”,要么就是“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结果遇上皮三猴子,一个人打的比小红衣他们一群人打的都狠。
注意安全呢?不要惹是生非呢?
原来你自己就是个狠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