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蚂蚁般密密麻麻朝热内堡西城墙根的勃艮第士兵中,汉斯拎着一柄厚背单刀紧跟在一架木梯旁举盾掩护着身边的扛梯士兵,在汉斯身后是十个同样姿势的囚徒兵,他们正在掩护扛木梯率先登城的第一步兵团的精锐战兵。
在第一次阻击蓝迪大军的那场战斗中,作为死侍居前作战的囚徒兵汉斯再立军功,他亲手杀死了两个施瓦本重甲步兵,而且还同那位屠夫伯里一起干掉了一个施瓦本军官,伯里在战斗中被施瓦本重甲步兵的重锤砸断了胸骨,抬回了布拉蒙城救治,而幸运的汉斯除了几道不致命的刀伤之外几乎毫发无损。
战后勃艮第军队战损惨重,尤其是第二步兵团的低阶军官伤亡很大,汉斯原来的中队长现在第二步兵团的新晋旗队长瑞格长官向中军推荐了汉斯,于是屡立战功的囚徒兵汉斯就被中军从死侍队调回了第二步兵团任旗队长帕萨特麾下的第四中队长。
在亚特所属的军队中,但凡是“第四”通常都是相对较弱的队伍,而汉斯的这个第四中队基本都是从布凡郡中解救的奴隶新兵,连囚徒兵都没几个,所以战力更是很差,结果在分配作战任务时汉斯中队就被分配了掩护精锐战兵登城的任务。
不过汉斯也很平衡,毕竟他的旗队长帕萨特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举着盾牌给精锐们挡箭,然后站在城墙根下等着精锐们冲上墙头撕开敌军防线,运气好或者是运气不好的话他们还能有机会顺着木梯登上城头立功或是送死。
汉斯手中的盾牌还是那面从施瓦本小股军队那里缴获的小圆盾,那玩意儿用起来倒是轻便灵活,可在这种需要抵挡城头飞流而下的夺命箭矢的时候就显得十分鸡肋了,圆盾遮挡面太小,能挡着自己就挡不住身边的战兵,稍微往战兵那儿挪动吧,那箭矢嗖嗖地贴着自己的肩胛擦过,吓得汉斯裤裆一阵阵发紧。
幸亏后阵的投石机还在不停地朝热内堡墙头抛射石块,每次石块砸向城头的时候施瓦本人的箭雨都能停滞片刻,城下的勃艮第士兵就得趁着这个短暂的空当抓紧时间往前冲。
“混蛋!谁让你挡自己了?让你掩护战兵!挡战兵!挡战兵!!”
旗队长帕萨特的呵骂声伴随剑鞘拍打的声音响起,汉斯身后一个囚徒兵因为太过害怕城头不断攒射的箭矢而把盾牌挡在了自己头上完全不顾扛着笨重木梯的战兵安危,这一幕被督阵的旗队长帕萨特看见,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兵军官当然是冲上去一通殴打。
汉斯赶紧将倾斜到自己一边的盾牌往身旁的战兵头顶挪过去,闭着眼祷告施瓦本人射出的箭矢不会射杀自己。
极速冲锋,有惊无险地掩护登城云梯来到了墙根前五六步远,这里原本是有壕沟陷阱的,不过在过去十来天的战斗中已经被攻城的军队用泥土和尸体填满,激战后留下的敌我双方的尸体和残破的武器以及擂石滚木还堆积在墙根。
那些尸体有施瓦本人的,但更多的是勃艮第士兵的,冬季天气寒冷,攻城失败后这些未来得及拖走的尸体就这么扔在墙根,时不时有泄愤的施瓦本人从墙头扔下石块砸向尸体,所以好些个尸体都被砸成了肉泥,然后被积雪掩盖露出一些破烂的鼻梁和头骨......
汉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半闭着眼不去看那些擂石堆中碎烂的肢体残骸,幸亏是寒冬时节天气寒冷,若是遇到炎夏这些尸体腐烂生蛆发臭,那简直就是攻城士兵的厄运。
顾不得体位恐惧和恶心,汉斯麾下的中队士兵聚集在了木梯的根部,将手中的盾牌聚集一起形成一个大盾,准备登城的精锐战兵们将木梯抬起,后面的木梯上端在士兵们的合力推顶下慢慢升起,镶着铁钩的木梯顶端朝着热内堡的外墙垛口慢慢靠近,一旦木梯铁制挂钩抓住了垛墙,墙头的守军就不能轻易掀翻木梯了。
不过施瓦本人不会让木梯轻易搭上墙头,在木梯尚未靠近墙头之前,两根叉拍杆已经对准了木梯顶端,施瓦本人拼命地将即将靠拢的木梯往回推。
墙根下,七八个精锐战兵也用尽全力推顶木梯靠拢墙头,无奈他们处于木梯末端根部,再大的力道传到木梯顶部也被折扣了多半,七八个战兵已经青筋爆出也没能把木梯靠上墙头。
汉斯见战兵吃力,将盾牌一扔,命令附近三个士兵也加入了推顶木梯的队伍,四个青壮加入后城头的施瓦本人再也顶不住了,木梯啪一下搭上了墙头,士兵们赶紧将木梯扯着往后一拉,木梯的顶端挂钩挂上了墙头。
“伙计们,跟我往上冲!杀敌一人军赏一百芬尼!”那位战兵中队长一声令下,将短剑衔于口中,取下了背上的蒙皮镶铁圆盾,一手持盾一手把梯,蚁附而上......
墙根处,汉斯也带着手下十个士兵举起盾牌把稳木梯,在防备墙头不停抛下的擂石滚木的同时还得时刻准备率队冲上城墙......
随着一架架登城梯靠上西城墙头,城外后阵的投石机终于停止往墙头抛射石块,这个时候投石机就不能再砸城头了,否则以投石机的精准度很容易误伤登城的己方士兵。但后阵投石机并没有闲着,大小不一的石块从热内堡外墙头一点点往城堡内移动,那些可能有士兵出现或囤积的区域都是投石机的抛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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