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间大眼瞪小眼的二人组变成了三人组。
当然,三人组最终没有再增加成员。
临近天明,张宅也没有人再登门。
张学舟离开长安城的时间太长久了,哪怕再有想法的势力也没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一处住宅。
如晋昌这样通过卜算等方式登门的情况极为高端,也并非一般势力可以模仿。
“我进宫去找陛下了!”
天色放亮,张学舟起了身,只觉自己需要赶快摆脱身上的官衔。
“你去找陛下做什么?”
见到张学舟站起身体外出,晋昌最终忍不住选择问了一声。
“找陛下玩!”
“玩?”
晋昌觉得张学舟回答得太敷衍了,但他瞅了瞅镇元神君后没敢乱来,他甚至开始头疼自己以后该怎么和张学舟合作。
依镇元神君的手段,晋昌觉得自己融合阴阳家境界术踏入唯我境后也只具备逃命的本事,缺乏正面争斗的可能。
而真我境的他才有可能与之争斗一番。
这个目标是如此长远,晋昌想急促又或威胁张学舟办事显然很困难,甚至这关系到了晋昌与张学舟过往的合作。
“去玩吧,早点回来!”
晋昌寻思了两秒,又在心中憋了一口气,而后才挥手示意自己管不起张学舟,哪怕张学舟找新帝有事也不会探查。
“还不知道长仙乡何处?”
张学舟悠哉悠哉出了门。
晋昌也看向了这个让他有些畏惧的古怪道人。
如果没有傀儡手段,修士很难出现身体衰老而面容年轻的情况,当下的镇元神君面孔宛如少儿,童颜老躯的怪异冲突让晋昌难于分辨,硬是没推敲出镇元神君的来路。
他试探性询问了一声,镇元神君目光回转盯了晋昌数秒。
张学舟的情况复杂,属于半路拜师帝君,在外存在相应的师门。
通常而言,镇元神君对张学舟的长辈还是抱着一定的尊敬,虽不说如对待帝君那样,但客客气气也是正常之举。
但镇元神君面对晋昌时客气不起来,他能真切感触到晋昌那颗不安分的心。
不得不说,一旦缺乏亲密关联,又有晋昌半夜偷摸上门不干好事的这种先入为主观念,镇元神君细微观察下的判断会被不断放大。
他觉得晋昌皮笑肉不笑,言行举止存在虚伪,对方身体充斥隐匿极深的污秽血气,应当是修炼没走正途。
简单的判断加上此前不算佳的观念,镇元神君心中对晋昌存在一定的抗拒,也难于交谈亲密。
“没什么仙乡,我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落魄人!”
镇元神君回应了一声,而后也不再搭理晋昌,而是选择了踏入庭院活动筋骨。
他慢悠悠舒展着身体,又迎着晨光吞吐气息。
“形如苍鹤,气息悠长深远,是人修而不是妖修,哪来修为和手段这般厉害的老怪物,他面容如童子必然是修行了祭祀方面的魔功,性情应该是很粗暴很残忍,如果昨夜不是我向师侄快速求饶,这老怪物只怕是要将我琵琶骨捏碎,而后将我吞了!”
晋昌没问出镇元神君的来路,又远远注目着镇元神君晨起的修行,心中不断进行着猜测。
他觉得张学舟这数月活动的范围有限,所邀约之人必然是出自大汉王朝境内,也大概率属于百家学派中某个隐藏的老鬼。
但晋昌来来回回思索,只觉诸子百家中类似镇元神君这样的修士罕见。
他想来想去都没想出镇元神君到底是哪一家。
“道家修行邪门的似乎只有鬼谷一派,如文始派、冲虚派、庄列一派修行都还正经,但鬼谷一派分纵剑派和横剑派后传承沦落,比我们阴阳家还惨,应该不可能出这种高手!”
晋昌是阴阳九人教的传承者,若严格计较一番,他就是九人教的教主,哪怕只是个光杆司令也有这种地位。
阴阳家作为南赡部洲曾经的大学派,可以说阴阳家时至今日没什么势力,但阴阳九人教的修士并不算差。
能在短短两招内制服晋昌,晋昌只觉这种事情太离谱。他想过自己会败在尊上、道君、九灵元圣、太皇太后、李广等顶级高手的手中,但晋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败在眼前这个容貌年轻的老道人手中,甚至是遭遇了彻底的溃败。
“见鬼了!”
晋昌在心中咒骂了一声。
他当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极为难堪。
“挨骂就挨骂,反正老子干不了翁主这婆娘的事!”
晋昌想了想长安城中的淮南王府,他不免也微哼了一声。
“这个是你们预测失误,没算出这儿有真我境修士,事情怨不得我!”
若事情简单又方便,晋昌觉得自己顺手就干了,若事情搞到要命的份上,晋昌也不会冒这种大风险。
大修士们修行是为了过得更好,不是给谁豁出命去当奴才。
他是甲等客卿,与淮南王府之间属于合作,而不是仆从关系。
“我闻不得猪肉味,先行告辞了!”
等听到敲门声,有个壮实的年轻人挑着一头猪进入张宅,晋昌也迅速找了个理由离开。
让晋昌有所失算的是庭院中的道人压根没理睬他,反而是极为热心去帮张氏夫妇卸猪砍肉。
对方干活显得笨拙了一些,手脚也粗犷了一点,等到没一会儿就被有容氏打发去帮忙倒水清洗猪血。
熟悉的腥臭血肉气味扬起,晋昌扫视了一眼,身体摇摆间化成了阴影迅速狂奔。
等踏入主街道,他化成的阴影已经缩到了马车上,百无聊赖搭着顺风车行进。
张学舟前往皇宫,而晋昌则是回淮南王府。
近乎一个时辰后,晋昌已经站在了淮南王府议事的大殿中。
“先生可是办妥事情了?”
淮南王府议事大殿中熏香缓缓燃烧,这些熏香并非提神醒脑之物,而只是让人熏一熏可以走路时带着香气。
这是女子所喜之物,也有部分男子喜欢。
当然,对于喜欢隐匿的晋昌来说,这种熏香会带来施术藏身的不便,无疑等同于恶臭。
他伸手捂住鼻孔,又看向大殿中玩转一件彩色机关鸟的女子,又看了看女子身边一个长须道人。
“翁主,此事你另请高明,晋某做不了!”
晋昌皱了皱眉头。
他也懒得多废口舌解释原因,只言自己做不来这件事,也就算是完成了禀报。
毕竟卜卦有误让他昨夜差点被打死,晋昌对这种事情很窝火,心情也难言愉悦。
简单解释两句,晋昌身体微微躬身,而后直接掉头便走。
“晋客卿,晋客卿……你简直是放肆!”
被晋昌称呼的翁主脾气较好,但她能容忍一些客卿古怪的脾气,这不意味着她能容忍这些人没头没尾的办事。
连呼了两声,翁主只见晋昌压根就没鸟她,而是直接走出了大殿,这让她心中不免破防起身训斥。
“翁主不必心切,晋昌客卿想必是遭遇了什么难堪之事,才导致他直接放弃了任务!”
晋昌没有搭理翁主,这让大殿中的长须道人不得不打了一个圆场。
“左吴客卿,你卜卦十卦九准,只要你卜卦准确,晋昌客卿去完成这种事情轻轻松松”翁主微怒道:“晋昌这般轻视于我,你当禀报父王,让父王教一教晋昌如何做人!”
“翁主息怒!”
长须道人左吴连连摆手。
他脸色平静劝阻翁主,但又夹杂着一丝微微的苦涩。
很显然,晋昌闲散四处乱跑,没有被淮南王府教会如何做人,而左吴则是已经有了足够的体验,也被训得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