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女大不中留!”
明明再三叮嘱,可任安然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
任安然的嘴巴还在复述任一生叮嘱不要让张学舟修行的话,右手则是很流利的拍照给张学舟发送草纸上的内容。
坐在器械上舒缓身体的任一生只得低念了一句。
“张学舟既然这么说,何不等等骆天鸣他们将来寻我们后再修订一次”任一生道。
“您焉知他没有创新的能力呢”任安然笑问道。
“他所有几乎都是照搬弘苦所学”任一生道:“他在重复弘苦的路,并非自己踏出了路,这种路都是沿着前人行进,在没有到达终点前不可能有多少创新力!”
“可您不也沿着爷爷的路推陈出新了”任安然道:“说不定学舟沿着咱们的路也能完善呢!”
“你就是太向着他,思维容易失去主见”任一生道:“过分宠溺带来的后果通常都会比较糟糕!”
“父亲太低看学舟了,他如今……”
任安然觉得一个踏入化体境的修士不可能依旧沿着老一辈那套唯唯诺诺前行。
而张学舟更是在谋划踏入神通境。
化体境的修士等同于大师,而神通境就是开辟自己修行之路的宗师。
张学舟就处于大师和宗师的中间,这种层次没有超出任一生,但离任一生已经非常接近了。
任一生的观念更多是将张学舟当成晚辈,又将对方的成功更多归纳在‘弘苦’上。
任安然觉得这种观念需要改一改,也需要正视张学舟所拥有的潜能。
一步踏出,张学舟也将成为宗师殿堂级人物。
虽说张学舟修行之路与当下大众所遵循的基因序列不同,实力也会各有所擅长,但见识越多,任安然觉得就需要越多谦逊。
精神强化都能存在不同的修行路线,世上强大的方式何止一种。
她伸手抓过从图尔神祠到手的圆珠,再次感触着身体的通透。
这是源于千岛联盟国图尔区之物,也是张学舟提及的信仰之物,属于集万民信仰之力的修行物。
对以往的任安然来说,她难于理解人为何可以通过别人信仰而获得力量,但愈加向前,她也理顺理解了这种异类的精神力量。
一个信仰者的力量微乎其微,可这种力量扩大到数万、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那将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作为承载信仰之力的信仰之物,这无疑是一块凝聚了万千丝缕精神力量的承载体。
也正是因为这些繁杂的精髓微念力量,让任安然多了一丝想象不到的力量。
她抓着圆珠,眼中呈现出自己体内万千景象。
等到恍惚感传来,任安然眼中已经浮过万寿亭中对着自己抚琴的帝君。
任安然听不到琴声,但她能感觉到那定然是非常美妙的声音。
她对着帝君挤出一丝笑容,尽量给予着这位时不时呈现出来的存在善意。
帝君以往找任安然都是论道为主,依靠两者之间手势加哑语进行沟通,但在这一次,任安然只觉相互凝视观望过后,悠然弹琴的帝君脸上多了几分焦虑,甚至在不断进行比划。
“离……离开……”
任安然不再是第一次交流时的愣愣模样,她在张学舟那儿学到了诸多与帝君交流的语言,也有部分分辨能力。
在这一次,她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告诫。
等到翻译过来,任安然心中不免骇然,浑然不知帝君到底看到了什么,从而对她进行催促。
“难道是那枚信仰物?”
如果说自己与此前有什么不同,任安然只能想到唯一异于平常之物。
她思维转动,只见帝君已经双手掐法。
只是转眼之间,天色陷入无尽黑暗,金色狂雷已经从天地间滚滚而来。
无数金色狂雷在帝君所栖身的万寿亭前翻滚。
“叱!”
帝君的大喝声中,任安然只觉眼前一黑,神魂茫然不知去处。
等到她苏醒回神时,眼前哪还有什么帝君。
“你这孩子一坐就是一个晚上,动也不动在那儿发呆做什么,叫什么都不回应!”
任安然起身时,只听任一生在疗养器械中叨叨。
她迅速伸手摸向从千岛联盟国那儿获得的圆珠,只见圆珠略带白色光华的色泽已经晦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只觉心中空空荡荡,仿若有什么断了弦。
“是再也看不到他了么?”
任安然伸手放下圆珠。
相较于圆珠带来的作用,她更愿意选择和帝君时常相会。
见识过帝君这种奇男子,任安然的眼界确实远超了常人,任由谁与这种权高实力顶尖者相处都会变得不凡,近朱者也必然赤。
而帝君也不曾显露过害她的心思,想要做出判断并不难。
“远……远离……那个域外天魔,坚守本心,不要被他侵袭身体,他会带来……无穷尽灾难!”
隐约中,她脑海中又有一道陌生的告诫声音响起。
这种声音极为奇特,仿若属于无数人声合成的声音,充满着无数细碎的杂音。
而且对方说的是图尔古语,就像刚开始与荒接触的那种口气一样。
“羽?”
仿若想到了什么,任安然呼上一声,但她脑海中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
“难道是羽在我身上!”
一边是接触已久的帝君,一边可能是诛杀火流星生物的羽。
而两者都在告诫任安然。
“那位帝王也在我身上!”
任安然心中有几分微微苦涩感,又带着几分惶惶感。
任由谁知道自己身体被诡异附身,谁都难于镇定。
任安然一时都开始怀疑自己。
如同任一生对张学舟的评价,这焉知是张学舟自身的能力,还是依靠的弘苦。
任安然感触着自己的境界术修为,又查视着自身上下。
隐约中,她脑海中祈祷的声音响起,任安然只觉有万千光点在她身体中闪亮,也照亮了她身体内各种隐秘未曾开发的宝藏区域。
只要法力足够,又处于莱雅塔城的毒粉环境中,任安然确信自己能依靠这种光亮更快推动辟毒决。
但她在当下只觉这些光亮仿若指引向未知不可测的深渊,而境界术或许也可能带来着同样的不测。
“是了,学舟身上有一个弘苦,他肯定明白这种事情!”
如果说张学舟的情况是先天造成,处于娘胎中没有选择,而任安然的情况则是后天造就。
一次异常情况源于她去扒拉张学舟,而后断片一般过了一夜。
第二次则是在图尔神祠中获得的这枚圆珠。
这种事情超出了任安然应对的范畴,更是让她不知要如何去做。
短暂之后,任安然迅速想起了张学舟。
相较于任安然遭遇此类事情时的惊惶无措,张学舟无疑在这种情况中争斗了二十余年,拥有了极为丰富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