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切的李星魂,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内心发憷!
梧桐镇虽说不大,但也有着近万居民。
甚至别说全镇了,仅冲出一个街的人,就能将他打成烂地瓜。
“苟着,一定要先苟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就如在荒古妖界般,先看看局势再说。”
李星魂重新躺下去,抱着后脑勺,开始思虑起乌川等人的下落。
“乌川脑子不大灵光,但生性谨慎,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凰曦聪慧,心思细腻,也没问题。”
“不过在镇子内,除了阴瘴和魔胎外,还有其他危险……”
他目光幽幽,脑海中闪过伏星、天衣娘娘等人的身影。
尽管有慧净禅师诵念佛经,维持住众人灵台的清明,但难保这些人不会被恶念侵蚀。
哪怕他们能苦苦守住,面对这绝境,会不会起别的心思?
比如杀了其他异族,让气运转嫁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慧净禅师早就断定他们是必死之人,只有积累足够气运,才能逢凶化吉,那么……杀异族和杀魔胎,又有何区别?
同样都能得气运馈赠。
“若他们真起了这个心思,可就麻烦了……”
“凰曦乃是神凰天女,乌川是玄武族少主,凝聚的气运非同小可,也许会被盯上。”
“我该如何破局呢?”
“若找不出魔胎,该怎么打破这幻境?难道将镇上所有凡人都杀了?”
这一夜。
李星魂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身体才扛不住困意,找来一个木箱,将房门抵住,检查好门窗,又躺回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无事。
不知过去多久,李星魂被街道上的动静吵醒,有稚童的嬉戏声,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有大人间的谈笑。
似经过死一般的长夜后,整个镇子重新鲜活起来,烟火气十足。
李星魂也起床,翻箱倒柜,加了一件外衣,走到小院外,开始劈柴。
那锈迹斑斑的木头,砍在柴上,仅能入木三分,远不到劈开的程度,李星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劈好柴,生起火,煮了些稀汤,囫囵吞下去。
肚里有粮,就有力气,李星魂推出木车,吱呀吱呀地走出院子,朝街上走去。
这就是伏鸦老头的日常。
他类似于赤脚医生,到山上采了药草后,便沿街转巷,给镇上的居民开药问诊,他没学过系统的医学,仅从书里研究出很是粗浅的一些方子。
镇上不是没有一些大的药堂,但要价比较昂贵,不如伏鸦老头的草药便宜。
再加上伏鸦老头木讷纯善,童叟无欺,所以倒也有不少老主顾。
他每日早晨,都会推车去街口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直到日落才返回。
而且伏鸦老头年岁已高,竟有三百岁高龄!
在上古时期,天地间精气充裕,一些凡人哪怕不能修炼,都有极高的寿数,一些长命的,甚至能活过八百年,堪比一些底层修士了。
“伏鸦老头,你可真是幸运啊。”
“是啊,昨天若是没回镇子上,都要被妖怪吃了!”
“话说阴瘴怎么会提前爆发呢?”
长街上人潮如梭,充满市井气息,不少邻里街坊见了李星魂,都会打声招呼。
李星魂往往是木讷一笑,倒也不停,继续朝街口走。
街口往往是最繁华的地段,有着不少酒肆、药圃、裁缝铺,出入的也多是富贵人家,身上锦衣玉带,面向富态,一眼就能看出和伏鸦老头这等底层民众不同。
“伏鸦大夫!”
还未到街口,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走来。
他瞄了眼四方,偷偷将李星魂拽到犄角,客气地道:“抓点药,十万火急!”
李星魂认得这人,乃是镇东的铁匠李牛,便笑着道:“抓什么药,还须这么遮遮掩掩的。”
这个常年打铁,皮肤黑红的汉子,竟有些羞赧的挠挠头,低声道:“我有点不方便。”
“详细说说。”
“刚成亲一个月,我那方面有点不堪一用,做不了房事。”
李牛鼓起勇气道:“所以才来寻您,求一方子,为我调理调理。”
李星魂看他面相,又摸骨,道:“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一味方子,吃上几天便好了,如果还不能生,就是你夫人的缘故。”
“到时候需要她来抓药,如果她面皮薄,可以去我那院子,会方便许多。”
听到李星魂的话,李牛如蒙大赦,激动地道:“好,还是伏鸦大夫想的周全,不过阴瘴爆发的早,我不能外出寻找矿料,坊子也停了,囊中羞涩,药钱能否先赊着?”
李星魂宽慰道:“都是街坊邻居,况且李铁匠的名声值得信赖,先欠着吧。”
“哎呦,伏鸦老哥哥,您真是我亲哥啊,咱们梧桐镇,少了谁,都不能少您这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牛大喜,连连道谢,表情从纠结羞赧,到彻底放心,活灵活现,转变很是顺畅自然,毫无破绽。
‘他应当只是居民,并非外来修士。’
李星魂内心暗道。
不错,从推车出门开始,他看似闲逛,实则已经用另一种目光看待小镇了。
这镇上的任何一人,甚至是一只鸡犬,都有可能是修士所扮。
失去法力后,便是李星魂都难以甄别,只能通过攀谈,察言观色这种流于表面的手段,才能判断出来。
虽准确性值得怀疑,但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李星魂倒是对自己颇有信心。
他本就出身市井中,又会中医之术,如今算是做起老本行,言行举止都符合一位赤脚大夫的习惯,哪怕眼力再毒辣之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很快,药抓好,了解服药时间和用量后,李牛就将药揣到怀里,浑然无事地走了。
李星魂继续游街,累了就找个树荫纳凉休息,捶打腿脚,半柱香后再上路。
来到街口,把木车一停,便省事儿了,斜靠在墙上,打了个盹儿,一上午的时光就这样流逝过去。
睡醒后,便找个路边摊凑活两口,等夕阳斜下,返回院子,整理草药,查漏补缺。
夜色深沉,阴瘴再次将梧桐镇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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