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景成挖出了一只蛏子,又肥又大,小水坑里洗了一下,扔进腰挂着的竹篓,往常挖到这样个头的话,非常高兴,今天没这心情,不时抬头看一眼几十米外的赵大海。
一条?
又一条?
么的!
没完没了啊!?
真的大!
林景成越看越眼珠子越红,不到半个小时,挖了四五条每一条都得二两往上的血鳗。
血鳗价格非常高,一百多两百一斤。蛏子?撑死十块一斤,累死累活,一天挖十斤算是不错的收获,顶不上挖半个小时的血鳗。
“哼!”
“我挖不到?”
“干脆大家都别挖了!”
林景成冷笑一声,靠近赵大海走不行,有别的办法,村子里的老人说过挖血鳗动作得轻,不能乱走乱跑,惊动了血鳗往下钻,别想再挖得到,抬脚直接往拦着赵大海往前走的方向滩涂大步走过去。
赵大海汗水直流。大太阳底下挖血鳗真的不是一般人干得来的事情,双手长时间用力,已经开始发麻,腰和背的肌肉绷得紧紧,疲惫得不行。
这血鳗成精了?
乍躲这么深?
赵大海看了眼脚下,刚刚这条血鳗,一直追着挖了四五平米的地方差不多一米深的地方才挖到,花了近二十分钟,体力消耗巨大。
赵大海往回看了看,发现刚刚挖和三四条血鳗每一条都花了很长时间,这事情不对劲。这里的血鳗個头大数量不少,个别确实躲得比较深但这样的比较少,超过八成都比较浅,找准了洞少侧三四分钟多侧不会超过十分钟能挖出来,就算得费时间不过是范围大,用不着挖太深。
赵大海百思不得其解,休息一下继续往前走,用不了多少时间,找到一个血鳗洞,双手握着锄头刚想挖,看到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长串脚印,非常深,脚印边上有一条小沟一看是有点分量的东西拖着走留下。
有人?
哪来的人?
这太傻了吧?
滩涂上这么用力走?恨不得每一脚都踩到底?拖着东西走?扛肩上不好吗?力气太多耗不掉?
赵大海抬起头,刚往前一看,五六十米外有个人,正是不久前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个,脸一下阴沉下来,一股怒火冲上脑门。不要说有经验的人,菜鸟在滩涂上走都不可能用力往下踩,费力气。这个人一看肤色铁定是附近渔村的,每走一步都用尽力气,手里的锄头不扛肩上拖在泥上,一直堵在自己挖血鳗的前方绕着圈走,难怪最近几条血鳗得挖得很深才挖得到,这是受惊吓直接躲最底了。
赵大海锄头一扔,大步向林景成走去,距离五六米的时候,弯腰挖起一坨泥团成一团直接甩过去。
林景成一直留意赵大海,走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泥巴甩过来,旁边一躲,砸边上一个小水坑里,泥水飞溅,满头满脸。
林景成二字经刚要出口,赵大海冲到面前,猛虎一样,吓了一跳,硬生生吞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再干这事情,老子打断你的腿!”
赵大海死死地盯着林景成。
“干什么事情了?”
“这地方是你家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
林景成梗着脖子,说话的时候心里直发虚,这事情自己清楚不占理,本来想着赵大海发现自己成心使坏都没办法,只能冲自己喊几声,自己借坡下驴出了口气就走,没想到赵大海二话不说走冲到自己面前。
“你哪个村的?找你村的村长说说理怎么样?”
“老子我是浪头村的赵大海,如果你干的这事情有理,摆五十桌再加磕头认错。没理的话,就老子刚才说的,打断伱的腿。”
赵大海冷笑。林景成觉得这话说了就行了?就没事了!?海边的村子不只有浪头村而是一溜子一个村子挨着一个村子。一般来说,村子正前方的靠岸滩涂默认是各个村子的地方,一般别村子的人都不去,村子和村子中间的地方,哪个村子都能去,挖血鳗的这片滩涂在两个村子中间,什么人想来就能来。但这可不是没规则,同一个地方人多的时候,每个人选自己的一个方向往前,不能乱走,可以跟在别人后面但不人截别人前头,非得要挡前头的拉开相当的距离。海面上放渔网,同样是这样的规则。林景成不会挖血鳗愣是在自己的前头乱走,坏了规矩,地上留着成串的脚印,这不是嘴硬就有用。
林景成脸色非常难看。赵大海直接报村子报名字,可就不是开玩笑,渔村的人,出海就是脑袋拴腰带上,风吹日晒赚辛苦钱,火气都爆炸,自己干的这事情一点道理都没有,再敢嘴硬,赵大海打断自己的腿,找地方说理都没有,不敢再说话,转身灰溜溜离开。
赵大海看着林景成蛏子都不敢挖直接上岸离开,冷笑了一声,继续挖血鳗,都是靠着大海赚钱的人,同一地方碰头各凭本事没什么说的,挖不到眼红使坏,见鬼了才会客气,林景成刚才敢再硬一句话,直接上拳头,话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赵大海重新找了个地方,继续挖,没有人捣乱,血鳗没有受到惊吓,八成都在比较浅的地方,挖的速度快了起来,收获慢慢增多,背上的竹篓越来越重。
太阳开始西斜。
赵大海停下休息一会,手脚酸痛,手掌心火辣辣,腰背硬得石块一样,接连两天挖血鳗重体力活消耗太大。
赵大海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涂滩上多了不少人,全都是挖血鳗,这都不用想,肯定是一早自己去镇子上刘刚那卖血鳗的时消息出去引来的人,本来想着就算来人都是自己村子的人,没想到肥水这下全流了外人田。
赵大海往远处岸边看了看,不断有人扛着锄头背着竹篓下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片地方血鳗真的不少,可是,不管什么事,人一多,赚钱立马变得非常难,这里的血鳗多没用,挖的人多,平分到各人的头上没多少,更加重要的是人多了,都挤在一个地方走来走去,血鳗受到惊吓全钻最底下,挖一条难度太大时间太长不划算。本想趁着刘刚开了好价格多挖几天多赚点,如意算盘落空了。
赵大海休息一会,继续挖,能挖多少是多少,尽可能多挖,挖完今天,明天估计挖不了了,挖血鳗已经是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