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已经睡下,被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惊动,起身去开门。
隔着门他谨慎的问了声:“谁啊?”
这个年代,特别情况下还是比较安全的,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已经晚上十点,谁会来敲门?
“小水,是我。”
肖展的声音,他们才分开几个小时,又找来就是不正常,况且,他的声音无精打采的。
尹天水惊讶的快速开门,门外的肖展面色阴沉沮丧,推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一只网袋,站在暗沉沉的夜色中。
“肖哥,快,进来。”
尹天水没有傻乎乎的问‘什么事’,没事会在这个时候来吗!
“对不起小水,打扰你休息,可我只能来找你。”
尹天水觉得肖展推自行车的手行动有些阻碍,跨出门随手拎了起来。
一边走进门,一边埋怨:“我们兄弟需要说‘对不起’吗?”
五月下旬,气温已经渐渐升高,衣服穿的单薄了。
尹天水眼神锐利,看到肖展穿的还是白天他们一起时的衣服。
此时,衣袖却被划破,上面沾满了血迹,就是裤子上,也沾上了滴滴血迹。
肖展的身手尹天水清楚,一般人伤不了他。
明显的,他也没有和人搏斗的痕迹。
心里微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他默默地把肖展拉进他的房间,翻出自己的衣服递给肖展:
“先把衣服换下来,伤口严重吗?上药了没?”
看他不哼不哈,行动也不方便,干脆帮他解扣子。
“我自己来,放心,伤口不要紧。”
肖展缓过神,推开尹天水,轻声回道。
尹天水也不勉强,他去接了自来水,从热水瓶里面加一些热水,毛巾放在旁边。
又去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碘酒、药棉、酒精、红药水、消炎药,还有一卷纱布。
肖展的伤口很深,甚至很长,皮肉翻了出来。
尹天水震惊,提醒道:“还是去医院包扎上药吧,看看要不要缝几针,伤口好的快一点。”
“不用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帮我消毒洒些消炎粉在上面,包扎一下就可以。”
冷静下来的肖展,脸色平静,指挥尹天水起来也是一板一眼。
等两个人坐下来,手里捧着白开水,尹天水终于问了:
“谁伤的你?可以说吗?”
肖展苦笑抬眼,坦率的道:
“我老婆,她不让我去单位上班,剪坏了我刚领的制服裤子。”
递过那个网袋:“破了几个洞,我去抢的时候伤到了。”
尹天水凝眸,慎重的问道:
“嫂子只是讨厌你去公安局上班?还是说她讨厌你去任何单位上班?”
“有关系吗?”
肖展叹息:“怪我当初没有坚持,被她一哭二闹的阻止,就答应她不去上班,做一个泥瓦工。
她父母每次见我都说上几句,泥瓦工自由,赚钱也多,可以一直在家陪着老婆孩子。”
肖展自嘲:
“做过了才知道,泥瓦工想多赚钱,就只能一直没白没夜的待在外面,根本没有时间陪老婆孩子。
辛苦不说,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有几个雇工的像你一样手宽又待人和善?”
“今天怎么冲突起来了?
你没有和她说清楚你的职位在,以后工资收入比泥瓦工高,人也轻松。”
尹天水不明白的是,农村人想找一份合同工工作也要到处托人找关系。
可以让肖展离开农村、有一份稳定收入、有地位的干部工作,怎么就会坚决反对呢?
这个年代农村的‘四属户’可是被人羡慕的存在。
何况肖展他还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公安干部!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存疑虑。
“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看见我的工作证和制服,就闹起来了。
闹得非常厉害!”
肖展加了一句。
肯定厉害啊,都已经动了凶器了!
尹天水忍不住腹诽。
“你来我这里肯定不是诉苦的,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吗?”
尹天水平静的问道。
凭他对肖展的了解,现在他们夫妻只是暂时闹矛盾,他不能多说多问,变成挑拨离间!
可不提醒,说明他们的兄弟情还不够深。
唉······
他有些为难。
“我的裤子被剪坏,明天就要上班,我知道你已经买了缝纫机,想看看能不能帮我补好。
要不然,明天怎么去见领导?
怎么去挑手下?”
“这······”
缝纫机有,可是在大姐的房间里,而且,只有大姐会用。
去敲大姐的门,两个阿婆觉浅,肯定会被惊动。
“你给我,我去找我大姐。”
肯定得帮啊,好在肖展和家里人都已经熟悉,他也不需要去解释。
尹玉玲在缝补的时候,尹天水慎重的问肖展:
“嫂子不让上班,态度很坚决,你以后怎么办?”
“这次我不会退让,暂时回避一段时间吧,等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交给她,她应该就能接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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