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水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苏建新的脸被烟雾笼罩,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往下淌。
见自己狼狈的样子落在叶天水眼里,苏建新有些尴尬的抹了一下脸,扔掉香烟屁股,在烟灰缸里面捻灭。
“怎么进来也不敲敲门?”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也没有太多的指责在里面。
“苏叔叔,我敲门了,您没有听见。”
叶天水解释,顺便拿了毛巾脸盆去水龙头那里放了半盆水,拧了块湿毛巾递给苏建新:
“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您眼睛也熬红了,回去好好休息。
再难过,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吧?”
嘴里说着怪怨的话,一杯热茶放在苏建新面前:
“喝口茶,苏叔叔,我知道您心里现在很难受,我就想问问您,您心里是不是有疑虑,孩子的落水可能不是意外?”
叶天水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苏建新抬眼看着叶天水:
“你觉得是意外吗?
我看了很多遍,平常孩子玩耍的地方到河边有那么多距离。
小杰虽然比较活泼,但不顽皮,平焘和苏欣把他教得很好。
如果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我不会怀疑孩子有可能自己跑了过去,失足落水我也就认了。
可明明身边有照顾他的人,现在,这个人却是因为对不起孩子的死,用‘畏罪自杀’的方式,来‘一命抵一命’。
这,小水,说实话,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叶天水把茶杯递到苏建新手里,认真的说道:
“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小杰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可是苏叔叔,您自己熬着就能弄明白真相了?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您回家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或许,明天你来,刑侦那里就有结果告诉您了呢?”
苏建新闭上眼睛,语气沉重:
“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孩子,还有,我回家,看见我妻子哭,心里更加苦不堪言,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我就想等一个结果,如果孩子真的是意外,就算是孩子和我们缘分太浅。
我忍了。
可如果是‘**’,我就想早一点抓住他,把他给活活撕碎了!”
叶天水没有打断苏建新的话,他心里憋得难受,没有人可以倾诉。
把心里的话和怒气发泄出来,心情就会好一点。
见他停了下来,叶天水站起身:
“不想回家看见阿姨伤心,就跟我回家。
您知道我是不会喝酒的,今天我舍命陪君子,陪你一醉方休。
然后再好好睡一觉,事情或许就水落石出了。”
事情哪里有叶天水说的那么轻松简单?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了。
到了苏建新这样的年纪,超负荷的工作量容易把身体折腾坏了。
这可是他未来很多年坚强的后盾,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叶天水不是口花花说说,直接上手不由分说的拉着苏建新就走。
“你这孩子,我要等消息呢,不能离开。”
苏建新的反抗在叶天水这里无效。
把他推上汽车后,才犹豫了一会,是去庄园呢?
还是去岚园?
倒是苏建新接受了这个被强迫的事实,给出了建议:
“去岚园吧,子岚和孩子不在,我们说话可以自由自在一些。”
到了岚园,叶天水给贺杰打了一个电话,二十分钟不到,贺杰就到了。
‘三人帮’里面的云哲,已经在半个月前就凯旋而归。
只是刚刚回来,还没有听温玉洁细说她的江南之行,就又被抽调去了张家口。
叶天水虽然放了豪言,什么陪着一醉方休,真的酒上来,他却是食言了。
只是殷勤的不断给贺杰和苏建新敬酒。
苏建新心事重重,上来就闷了几大口酒。
贺杰也知道了他外孙死于非命的事,和叶天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只是陪着他喝酒。
叶天水的杯子里一如既往的是白开水。
“贺叔叔,您了解吴家吗?”
见苏建新已经半醉,也不劝他,任由他自由发挥。
叶天水却是悄悄的在贺杰那打听起吴家的事来。
“你想知道吴家什么事?”
贺杰谨慎的问道。
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贺杰知道叶天水很少说废话。
今天问吴家的事,马上联想到苏建新外孙落水而亡的事,所以说话就加了几分小心。
“吴家家庭内部的关系,还有他们在外面有没有冤家对头?”
叶天水这样问,就比较笼统了。
可他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有些话,在他一点也不清楚吴家的情况下,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难道让他说:我怀疑孩子的死不是意外吗?
无凭无据的话,像吴家这样的人家,是不能随意揣测猜忌的。
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
贺杰愣了一下,认真打量着叶天水,语气越发的谨慎:
“小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怀疑小杰是被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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