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说到做到,下午就骑了肖展的自行车去了太湖边,他计算了一下,干活的人每天三只鸭,不算多,但够了。
盖房子有五天时间,包括内外墙的粉刷也可以完成。
想到唐其正家里得再送个两只,石军山那里,也顺手送两只,满打满算,他顺手抓了二十五只。
有备无患,来一趟不容易。
他拐个弯耽搁一点时间,送回小娄巷家里三只,留下几条容易养活的鲫鱼、黑鱼。带着二十多只‘嘎嘎叫的’野鸭,五十只鸭蛋,两桶活鱼,回了潘家湾。
夜幕降临,村里人端了饭碗远远地边吃边对着尹天水这里指指点点。
“你们说,小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财大气粗了?潘寿根家这次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哼哼,那细猪头就是个白眼狼,发财了把村里人忘得干干净净,他小时候我还给他一块饭锅上蒸熟的山芋。”
“我家过年的时候还抓了一把葵瓜子给他和尹玉玲过,现在他们都忘记了。”
“你们这算什么,有一年冬天我看他脚上鞋子破了,把我女儿的一双鞋给他穿了。”
“嘻嘻,那鞋是前面大洞,后面鞋帮也没有的。”
“滚!总比你们家好,一口粥汤也舍不得给。”
“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我们潘家湾养大的,盖房子的活明明可以让村里人做,有钱不是应该让自己人赚吗?有肉我们也可以吃上几口呀,细猪头,真不是东西,情愿把钱给外人赚。”
“哼,下一场大雨就好玩了,让他房子没办法盖起来,钱打了水漂,心疼死他!”
尹天水的耳朵特别灵,那些嘁嘁喳喳自以为他听不到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在他耳朵里。
心里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好。
这些不满,彻底斩断了他和潘家湾微薄的情分。
让他想不到的是,石思思来了,站在老房子的后边,是一个泥瓦匠告诉尹天水的。
“有事吗?”
刚才把野鸭送去养猪场的时候,他完美的避开了和石思思的碰面。
“我爸让来说一声,明天我来给你家干活的人烧饭。”
尹天水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人交往不多,可见面了也会自然的说几句话。
现在的石思思,却别别扭扭的,低垂着头,仿佛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似的。
尹天水不是敏感的人,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少年郎。
他现在是见多识广的重生人士,只是石思思的想法就挂在脸上一览无余,他不愿意去猜,更加不会去迁就。
“谢谢你爸,我这里干活人多,有专门烧饭的人。”
尹天水断然拒绝了。
他没有想攀石军山的关系。
或者说,现在的石军山在潘家湾,还是被嫌弃孤立的存在。
拉帮他们父女一把,能看着他们活着回到京城,只是想改变他们的命运。
举手之劳罢了。
京城的豪门和高官,眼下对尹天水来说,遥不可及,他才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攀附,被人瞧不起!
以后,他尹天水自己就是‘豪门’!
他会让这世界绝大多数人‘高攀不起’自己!
看石思思那疏远的态度,难道就是担心自己会‘挟恩图报’?
嗤!
想多了!
“回去吧,村里到养猪场这段路人少,晚上不安全,以后天黑了你一个人就不要跑出来了。”
想到石思思前生的悲惨结局,尹天水还是好意的提醒一句。
没有人看见,在竹岗遮住的阴影处,一双恶毒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第一天,把盖房子需要的材料全部搬到了老房子旁边堆放好,墙基挖好,第二天的安排就是泥瓦工开始砌墙,木工做门窗,椽子木梁刨光亮上好桐油。
肖展的想法,第三天就可以上梁,尹天水去供销社买抛梁用的糖果,到小吃店里面定好糕和团子。
农村,盖房子‘上梁’和‘抛梁’都是重中之重的事,鞭炮那是少不了的。
肖展特意请了一个行业内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来主持上梁大事。
届时,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把一些对房主有利的东西放在隐秘的地方。
一遍遍的吉利话,顺序也很重要。
这些繁琐的事,尹天水没有太重视,可肖展一点也不肯马虎。
“那天,我会安排几个兄弟看好了,不能让小人做些坏风水的小动作。”
“看来你们村里人见不得你好,我们还是要预防着一点。”
不用尹天水说,肖展都看在眼里。
他还想跟着尹天水发财呢,当然不能允许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些龌龊事。
“真的有用吗?”
尹天水并不排斥肖展的安排,信不信另当别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肖展回得模棱两可。
翌日,天还没有亮,一阵脚步声从远而近走来,脚底踩踏的竹叶和树叶簌簌作响。
夹着扁担轻微的‘吱嘎’声,尹天水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
旁边的肖展坐起身轻声问道:“谁那么早起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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