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沧海比他大一岁,家庭条件一般,他的父亲常年有病,一到冬天就下不来床,整宿整宿地咳嗽,母亲是个风流人,不仅不管李沧海他爸,还经常出去见“朋友”去,一走就是三五天。
回家之后,就往李沧海的衣兜里塞钱,接下来便拿着笤帚疙瘩打李沧海他爸,骂他为什么还不死。
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这几乎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李沧海十一二岁的时候,并不明白母亲出去见朋友,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后来一些初懂人事的大孩子,时常拿李沧海开玩笑,说什么你妈找野男人去啦,你究竟有几个爹,你妈是破鞋等等。
对于这样一个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说,李沧海内心十分的自卑,别人说什么他也忍着。
终于有一天,几个家伙发现他在小卖部里,花钱买糖的时候,他们围堵住李沧海,暴打了一顿,然后还抢了他的钱。
李沧海回去之后,把这事儿给老爸说了。
老爸当即从被褥下面,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儿子,并且告诉他说,谁在欺负你,直接弄死他。
原本这把匕首,是用来弄死老婆和老婆外面的野男人的,但是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把这把匕首,交给了儿子。
李沧海没有让老爸失望,自从有了这把匕首,简直有如神助一般,莫说是有人敢欺负他,即便是斜眼看他,李沧海都会拿出匕首,给他一刀。
当然了,这把匕首极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刺不到人的,只起到威慑的作用。
当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刺破了别人的皮肉,对方家长直接找上门来,把李沧海父子两个,暴打一顿。
终于在李沧海十三岁那年的腊月,李沧海惹了社会上的混混,他倒是有手有脚,能跑能跳,早早地躲了出去。
他爸就惨了,混混们三天两头来他家闹事,把家里砸个稀巴烂,然后再拿老李撒气,连续折腾三四天,李沧海他爸撒手人寰了。
也是李沧海他妈有本事,大年二十三回到家,看到结发老公已然故去,当即找了关系托了朋友,不出三天,打人的那些家伙们,悉数抓捕归案。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社会上的混混,轻易招惹李沧海了。
后来又过了几年,李沧海她妈人老珠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们,渐渐地对她失去了兴趣,在李沧海十七岁那年,也就是李沧海中专肄业的时候,据说她跟着一个烤串的人去了北方,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有这样一个母亲,李沧海自然也深以为耻,后来结交社会上的新朋友,都说自己是孤儿。
与常年领着社会救济金的李沧海不同,老盖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老爸是工厂的后勤主任,老妈是另外一家工厂的保管员,家里吃的用的,自然要高出同龄人一个档次。
只是,盖文生这个人就像是一只赖鸡,怎么吃怎么喝,就是不长肉不长个子。
十五岁之前的那几年,得亏是认识了李沧海,才让盖文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道理,叫做弱肉强食。
只要你够狠,就能在这个社会上立得住,否则,你只能任人欺凌。
等到了十七岁那年,他把在学校里,诬陷了李沧海之后,回到清源便纠集了几个混混,开始跟着混社会。
直到几年之后,盖文生和李沧海因为南桥货运中心碰撞了一次之后,他彻底意识到,好勇斗狠自己绝对不是李沧海的对手,于是便开始走黑白两道。
后来结识了某个镇政府当时的副书记,老盖为了帮他摆平仇人,直接将对方的手筋脚筋挑断,与这位副书记成了生死之交,从那以后,盖文生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
表面上他只是个卖鱼的,但是很多产业,都是他跟这位副书记一起搞起来的,背景也算是深不可测了。
至于黑龙社团,不过是老盖搞起来的一个,为曾经的那位副书记做事的一个小团体。
没有想到,这社团宛如滚雪球一般,后来越滚越大,大到足以令寻常百姓闻风丧胆,令那些小混混们趋之若鹜。
“盖文生,我问你一句话。”李沧海冷冷地说道,“我儿子李龙,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盖挑了挑眉毛,语气悠悠地说道,“他找了一帮人,想要杀我。”
“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这个做叔叔的,心黑手狠!”
“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李沧海厉声喝问道。
略一沉吟,盖文生淡淡地说道,“他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是死在了他的那些,所谓的兄弟手中。”
“我记得你早就对他说过,不让他混社会的,对吧?”
“你自己的儿子不听话,这事儿能赖得着我?”
李沧海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抹凶光,“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盖文生摇了摇头。
闻听此言,李沧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他才咬着后槽牙说道,“盖文生,都已经事到如今了,你还不敢承认!”
“就你这怂逼样子,这辈子都吃不了四个菜!”
盖文生挑了挑眉毛,“我盖文生虽然罪大恶极,但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即便是进了监狱,警察也判不了死刑。”随后,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李沧海,我可不像你那样蠢,最后把自己都折进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短短七天而已,你已经搞死了三个,弄上了沈光明,对不对?”
李沧海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管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反正今天,你狗日的别想活着离开!
“我儿李龙的尸体,究竟在什么地方!”
他跟李虎,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一颗人头,仅此而已。
李沧海不甘心,故有此一问。
“你大儿子,被做成了肉包子,卖给了好多人吃。”老盖淡然地说道,“李沧海,知道的越多,最后只能越痛苦,何必呢!”
照着乔红波的屁股上一脚,老盖冷冷地说道,“去,把李沧海给我杀了。”
“如果不弄死他的话,我就先弄死这个小娘们,然后再一枪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