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陈阳看着眼前的画,紧紧皱着眉头,自己绝对见过这幅画,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首先,这绝不是赵孟頫的汀草文鸳图,这一点从画上这鸳鸯就能看出来,赵孟頫要是画成这样,那也就不是大家了;其次,这个胖胖的鸳鸯自己上一世应该见过,到底是谁的画来的?
这是拍卖品,带钤印
在看画上,没有任何印章,只有一段题词:飞潜胥各乐生生,汀草双栖具逸情。波面鲤鱼风欲起,漪纹写照滟光晶。辛丑长至月中浣,偶仿孟頫此图,即用丁酉题图韵成什书之帧首,并附前作于左。沤窟兴来偶写生,全从隶法表神情。文鸳乐意相关处,隐寓其居是水晶。御笔。
等等,御笔?
陈阳好像想到了什么,这时候祝语嫣在旁边看了陈阳一眼,微微撇了一下嘴,“小师弟,你不是以捡漏字画闻名的么,咱们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乾隆真迹?”陈阳疑惑的看了一眼祝语嫣,小声说了一句。
祝语嫣听完反倒是兴奋了,睁大了眼睛,笑着看向陈阳,之后抬起自己的小手,轻轻往陈阳肩膀一搭,“可以呀小师弟,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阳嘿嘿笑了一下,“先说说这纸,我如果没看错,这可是梅花玉版笺,对吧!”
祝语嫣笑着点点头,梅花玉版笺始制于清康熙年间,纸为斗方式,原料为皮纸,经施粉、打蜡、砑光,再以泥金绘制碎冰纹、梅花纹于上的一种高级笺纸。纸的左下角印有“梅花玉版笺”的朱色小长方标记,待至乾隆年间,此纸的制作加工更加精良,有的成为宫廷专用纸,代表着当时制纸的最高工艺。
左边是赵孟頫《汀草文鸳图》,右边是乾隆临摹
说完纸之后,陈阳又指了指画轴,紫檀木的画轴,也是清宫的标配。一幅仿画,用了这两种好东西,再加上题词最后,分明写着御笔。
梅花玉版笺 故宫藏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幅清代皇帝仿赵孟頫的汀草文鸳图,清代皇帝中,唯有一人愿意仿别人的画,那就是乾隆。乾隆这个人吧,书法还算说的过去,但这画实在不敢恭维,虽然他实力不济,但却非常愿意临摹,而且经常临摹一些大家的作品。
鸳鸯对比
“能把鸳鸯画成大鹅的,估计也只有乾隆这位皇帝了,”陈阳笑着拍拍手,“也就是说,这是一幅乾隆临摹的作品!”
“不错呀!”祝语嫣在旁边嘿嘿一笑,“你这个小师弟,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要是你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就要怀疑你捡漏李唐绢本的水分了!”
陈阳看着祝语嫣将画收拾起来,心中不由羡慕起来,要知道乾隆这张临摹的赵孟頫的汀草文鸳图,在2015年的时候,可是以1200多万拍卖出去了。虽然说那幅上有乾隆的盖章,这幅上面没有,那价值不会低,反而会更高。
拍卖信息
众所周知,乾隆是位盖章狂魔,别说别人的画了,就连他自己的画他都疯狂的盖,那为什么这幅没有呢?起初在故宫里面,也发现了几幅画没有盖章,而且这几幅画也都是临摹了,于是大家纷纷猜测是乾隆爷干的,毕竟只有这位皇帝,这么愿意去临摹别人的画。
后来在起居录里面找到了记载,这是乾隆爷故意的,他想把自己临摹的这些画传下去。当然,他也知道盖上自己的画盖上钤印会流传下去,但他还想看看,如果没有自己的钤印,这些画以后能不能因为水平很高,被人们继续传世,变得更值钱,于是有不少乾隆临摹的画,根本就没有钤印,就被子孙这么扔在库房里了。
真不知道,是谁给乾隆的自信,不过也好,正因为他没有钤印,才将他临摹的这些画,在故宫中存了下来。
“我现在在想一件事,”陈阳抱着肩膀看了一眼祝语嫣,“卢光明眼力也不是特别差,他是怎么将这幅画卖给你的?你花多少钱买的?”
祝语嫣一边收拾着画,一边笑着向陈阳解释了一番,“他根本就没看出来,只以为是晚清时候什么人仿的。”
“那不对呀,”陈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上面题识,最后不是写着御笔么?是个古董行的人都知道,写着御笔,还能轻易卖喽?”
祝语嫣白了陈阳一眼,表示陈阳还不明白么,“就是他根本就没看出这是御笔两个字,或者说,他看这上面没有任何钤印,根本就没把御笔两个字放在心上,要不然他就不会轻易当成晚清时候仿的了。”
“你也知道,他跟我说是晚清的,那在他脑子里想的就是,民初!”
陈阳听完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因为市面上有不少大清倒台之后,民初那些人做旧或者临摹的赝品,卢光明指定是把这幅画当成民初时候临摹的赝品了,加上这两只鸳鸯画成了这个样子,他指定当成民初时候的赝品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幅画?”陈阳向祝语嫣问道,“你可要知道,这幅画可不比我捡漏这件瓷器,没那么好出手。”
祝语嫣眨巴眨巴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坏笑,“你说,我拿着这幅画,回去在卖给他如何?他还得跪下来叫我师傅呢!”
陈阳听完眼睛转了几圈,向祝语嫣钩钩手指,示意祝语嫣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祝语嫣听完,转头坏笑着看向陈阳,随即脸上浮现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我懂了,小师弟,你是不是跟他有仇呀!”
“那你就别管了,你就说行不行吧?”
“当然可以了,我们是同门么!”祝语嫣微微笑了一下,随即向陈阳伸出手,“拿钱吧!五万!”
陈阳白了她一眼,还说是同门,现在就伸手向自己要钱!
“谁出门带这么多现金,我又不能黄了你的钱!”陈阳拍开祝语嫣的小手,“我回去再给你不就行了,你先去说!”
“那可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一码是一码,我怎么能骗人家呢?”祝语嫣一脸笑容说道,“我可以跟你去取钱!”
三十分钟之后,祝语嫣又背着手,笑着走进了卢光明的店里,“老板,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