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陈老板,”小槐犹豫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要是,我是说要是,他们非得追着物件本身问,那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目光中透出一丝迷茫,“这物件在我家放了那么久,现在一问三不知,会不会显得太假了点?”
陈阳听出了小槐语气中的担忧,他自信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小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小槐,你以现在知道的关于双耳尊的内容,完全可以应对了。”他眼中充满了鼓励,“别想太多,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自然大方点就好。”
小槐还是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嘴唇,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从来没上过电视,万一说错了怎么办?”
陈阳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地拍了拍小槐的后背说道:“你上去之后,就把看到的所有人,都当成那些赌徒,拿出你的本事,好好收拾他们!”
“怕什么!我看好你!再说了,我还在你背后呢,就算你出了什么纰漏,我兜底你怕啥?”陈阳语气坚定,给小槐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开手脚,大胆干!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陈阳陪着小槐来到了电视台录播厅,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不大一会儿,工作人员就通知小槐可以进入演播厅进行录制了。陈阳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用力地拍了拍小槐的肩膀,说道:“加油,哥相信你!”
小槐看着陈阳眼中那股信任和鼓励,甚至还有些兴奋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突然意识到,这貌似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温暖。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被忽视,被否定的自己……
那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小槐和弟弟小义趴在饭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中央的那一大盘红烧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父母都落座后,父亲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油光锃亮的红烧肉,放到了弟弟小义的碗里,脸上堆满了笑容。
家中,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小槐和弟弟小义趴在饭桌上一边看着一边流口水,一大盘红烧肉就摆放在桌子中间,父母都坐下之后,父亲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弟弟小义碗里。
“来,给咱们家的小义夹块红烧肉!”父亲的声音洪亮而慈爱,“这次考试又考了双百分,等到礼拜天,爸爸带你去公园玩!”
“谢谢爸爸!”弟弟兴奋地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把碗里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槐看着弟弟碗里的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怯生生地伸出小手,拿着筷子,慢慢地夹向那盘红烧肉。
“啪!”的一声,父亲的筷子狠狠地打在了小槐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吃什么吃?”父亲的语气严厉而冰冷,“考成那个奶奶样,还有脸吃红烧肉?”
小槐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说道:“爸爸,我语文也考了八十多分呢……”
父亲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反而冷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语文都学不好,是想当文盲吗?数学呢?你好意思说吗?次次都是个位数,红烧肉有多少块,数的明白么!”
“我……我……我这次数学也及格了……”小槐的声音细若蚊蝇,低着头,不安地用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拨弄着土豆丝,“下次......”
“哟,你好了不起呢!”父亲鄙夷地瞥了小槐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及格了,好伟大呀!我是不是还得放挂鞭给你庆祝一下呀!”
母亲看到小槐委屈巴巴的样子,心疼极了,连忙放下碗筷,打着圆场说道:“好了,好了,孩子已经尽力了,这次有进步,下次会更好的。再说,这红烧肉也不是给别人吃的,都是自家孩子,吃点怎么了?”说着话,母亲给小槐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老娘们懂什么!”父亲更加恼火了,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就他这样的,以后除了跟我一样当工人,能有什么出息!”
小槐默默地吃着母亲夹给他的红烧肉,心里五味杂陈。每次明明自己都很努力,但就是得不到任何的表扬,那我还学个屁呀!慢慢的,小槐越来越放飞自我,直到初中没毕业,母亲病逝之后,那个家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既然弟弟是父亲的骄傲,那自己就别回去给他添堵了,就这样,自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想到这里的小槐,已经走到了门口,转头看向陈阳,陈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笑呵呵地冲他比划着加油的手势,那笑容里充满了鼓励和支持,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小槐阴霾的心里。
小槐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了一下,打开大门,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衬衫,大步向演播厅走了过去。
演播厅里,聚光灯打在李成林身上,他身后的屏幕上LED,打着热点娱乐新闻几个大字。台下观众席上,座无虚席,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成林身上。
舞台灯光璀璨,映照在女主持人精致的妆容上,更显得她优雅大方。她身着一袭宝蓝色礼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信干练的气质,跟小槐轻轻握了一下手之后,示意小槐坐下。
“欢迎大家收看本期《热点娱乐新闻》,我是主持人……”女主持人落落大方地对着镜头打招呼,随后将目光转向小槐,“今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嘉宾,他就是最近为了寻找一件传家宝瓷瓶而备受关注的李成林先生,李先生,欢迎您!”
小槐略有些拘谨地站起来,对着镜头点了点头:“主持人好,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
女主持人微笑着示意小槐坐下,随后转向镜头,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相信很多观众朋友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李先生千里寻宝的故事了,那么今天,我们就邀请李先生来跟我们聊一聊这件传家宝瓷瓶背后的故事。”
女主持人将目光转向小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问道:“李先生,这两天您从京城不远千里来到我们羊城寻宝的消息,在我们羊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您能跟我们说说,您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甚至不惜重金想要找到这件瓷瓶吗?”
此时的小槐略微显得有些紧张,身体坐得笔直,脸上带着一丝僵硬,语气有些生硬地回答道:“只是为了完成老一辈人的心愿而已。”
“哦?老一辈人的心愿?”女主持人挑了挑眉毛,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看来这件瓷瓶背后一定有一个感人的故事吧?”
“是的。”小槐点了点头,似乎放松了一点,“这瓷瓶原本是一对……”
“等等!”女主持人突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小槐的话,“在您讲述故事之前,我想先问一个很多观众朋友都好奇的问题,您之前在电视新闻上说,这原本是一对瓷瓶,因为家人的疏忽,遗失了一只,对吗?”
小槐听完之后,微微抿了一下嘴,“你可以这样理解。”
女主持人接着问道:“那么我想问的是,如果现在有人拿出一只瓷瓶,您怎么能确定就是您家那一只呢?毕竟年代久远,而且瓷瓶本身又没有独特的标记。”
“我当然可以!”小槐自信地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到桌面上,“这是我们家很早之前的一张全家福,当时我还没有出生呢。主持人您可以看一下,这张照片中后面背景里摆放着一对瓷瓶,现在有一只在我们家,另一只应该就是之前在港城信达拍卖的那只。”
女主持人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起来。照片已经泛黄,看得出年代久远,照片中的人们都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服装,背景里的家具也充满了时代气息,一对双耳尊瓷瓶静静地摆放在背景的条案上,为这张充满回忆的照片增添了一丝古朴的韵味
说着话,小槐又拿起桌面上的一份宣传材料,图片上正是韩若雪手里那只瓷瓶,“主持人,您请看,这是前不久在港城信达拍卖的那件瓷瓶,通过图片对比,我觉得非常相近。”
主持人将手中的老照片和宣传材料进行比对着,此时镜头也适时地给到了两张照片上,方便电视机前的观众能够看得更加清楚,看着手中的照片,主持人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李先生,您这照片太老了,又是黑白照片,照片上只是能看出这是一对瓷瓶,想要确认恐怕很难吧?您看,瓶身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这让我们很难判断两只瓶子是否相同。”
小槐听完她的疑问,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一只放大镜,轻轻放在桌面上,“就像您说的,确实有很大难度。”说着话,他将放大镜对准老照片上的瓷瓶,“您看这里,在放大镜下,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瓶颈处的纹饰,这里有一处细小的瑕疵,断了一笔,而在拍卖行宣传的这只瓷瓶上,相同的部位,也有同样的瑕疵,因此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当年我们家遗失的那只瓷瓶,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件瓷器,会在同一个部位出现相同的瑕疵。”
说到这里,小槐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轻轻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想到拍卖会已经结束了,瓷瓶被人拍走了。后来自己通过朋友多方打听,得知这件瓷瓶被羊城的一位女士拍下了,所以自己才马不停蹄地追到了羊城,发出那条寻宝启示,希望能够找到这位拍下瓷瓶的女士,圆了自己一家人的梦想。
女主持人听完小槐的讲述,认同地点了点头,“李先生,您看您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羊城,花费重金寻找这只瓷瓶,可见这对瓷瓶对您一定非常重要,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这对瓷瓶背后的故事呢?让大家也更加了解这对瓷瓶的珍贵之处。”
小槐沉吟片刻, “嗯......这可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故事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祖辈的事情了,年代久远,只知道是民国初年吧。”小槐回忆着,断断续续的讲述,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爷爷叫做李默清,他思想进步,在那个年代可是个‘危险分子’,而他心仪的姑娘,名叫梅香,同样有着一颗追求自由平等的心。他们是在一次学生集会上认识的,当时我爷爷在台上发表演讲,慷慨激昂,而梅香姑娘呢,就坐在台下,听得如痴如醉,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梅香对我爷爷的才华和理想十分仰慕,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恋爱了,他们一同贴标语,一同宣传爱国思想。有一天,他们俩偶然发现了一对非常精美的古董瓷瓶,您猜怎么着?一只上面绘着携琴访友,另一只呢,则绘着白雪江南,简直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为什么会像给他们定做的一样?”女主持人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爷爷是北方人,当时家里人不让他胡闹,他就跟同学跑到了南方,”小槐在旁边解释着,“我爷爷觉得,这携琴访友,不正是代表了他自己吗?为了追求理想,背井离乡,来到南方求学。”
“而梅香姑娘呢,她从小就生活在南方,对白雪皑皑的北国风光充满了向往,所以她觉得这白雪江南图图案特别美,特别有意境。”
听爷爷说,当时我爷爷为了买下这对瓷瓶,可是花光了身上所有钱,不过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因为这对瓷瓶不仅代表了他们的爱情,也见证了他们共同的理想和追求。
“哇,简直太浪漫了!”女主持人笑着说道。
“是啊,只可惜……”小槐的语气低沉下来,“好景不长,战争爆发了,我爷爷毅然决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枪,奔赴战场。”
小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在我爷爷临出发的前一天,他把自己心爱的瓷瓶——那只携琴访友图的瓷瓶交给了梅香,让她好好保管,等他回来。”
我爷爷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但心中始终挂念着梅香和那对瓷瓶。战争结束后,他回到梅香的家乡,找到了梅香的家人,才知道,当年在他参军不久之后,梅香也踏上了抵抗外敌的道路,但可惜的是,她没能等到解放的那一刻,牺牲在了小鬼子的屠刀之下。
“我爷爷当时悲痛欲绝,梅香的家人将那只绘着白雪江南图的瓷瓶交给了他,可是,另一只瓷瓶却……”小槐说到这里,一脸的悲痛。
“另一只瓷瓶怎么了?”女主持人追问道。
“在战乱中遗失了,不知去向。”小槐深深低头叹了一口气,眼角一下扫到了桌面上的照片,心里咯噔一下,我艹!编的得意忘形了,这不是岔劈了么!
“哗!”下面观众也发现了不对,刚才你还拿出一对瓷瓶的照片,现在怎么说遗失了呢?如果当时就遗失了,你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女主持人也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冒出一道精光看向小槐。
陈阳在后面看着现场,听到小槐说到这里,双眼不由狠狠闭上,小槐呀小槐,你对哥是不是太放心了?我允许你出纰漏,但你不能这样,这TM谁能圆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