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江雨嫣微微一愣。
随即笑开。
笑容乖张。
她只回望着他,却半晌没有开口。
傅廷坤眸光微微一暗:“没想好?”
江雨嫣审视着他深邃的黑眸。
巧笑倩兮的反问:“傅总觉得呢?”
傅廷坤目光轻扫向她,脸色不太友善。
“你敢嫁给别人?”
江雨嫣继续与他对视,不在意地挑了挑红唇。
“这世上还没什么事是我不敢的!”
连假死都做得出来,她确实还没什么不敢的。
她就是明天嫁给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傅廷坤眼眸猛地眯了起来。
有股莫名其妙的不快充斥了他的心扉间,就好像被人触及了某根不能动的弦。
“江雨嫣!”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
感觉到他的怒气,江雨嫣好心地安抚他:“傅总也不必生气,毕竟这世上想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太多了,没准我结婚的第二天,你就另娶了呢。”
傅廷坤整个脸色顿时都阴沉了下来。
江雨嫣微微一笑,拿起手边的高脚酒杯。
“我预祝你早日找到合你心意的下一任。”
她不顾傅廷坤难看的面色,不怕死地又道:“你也祝我跟下一任百年好合,这样才是有来有往!”
傅廷坤一声不吭。
薄唇抿得死紧。
江雨嫣偏偏要挑衅他。
“祝啊,你怎么不祝啊?”
傅廷坤气急攻心。
从来没试过被一个女人如此气过。
想撕咬她。
可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又一声不吭了。
江雨嫣气死人不偿命。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手边的红酒。
然后挑着眉眼看着他:“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多嫁几个男人体验一下,顺便也满足一下傅总的好奇心。”
到底她这辈子能嫁几个男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嫁了之后才知道。
“砰”的一声。
傅廷坤直接将他手中的高脚杯捏碎了。
玻璃碎渣刺入他掌心的肌肤。
鲜血四溢。
江雨嫣却仿佛没看到一样。
继续吃饭。
最后还是梅姨惊呼一声后,急找来医药箱要给傅廷坤包扎。
傅廷坤却没让。
他黑沉着脸,深深看了一眼江雨嫣。
然后起身大步地离去。
一顿饭,不欢而散。
江雨嫣其实原本看见傅廷坤给她撑伞,表情难得温柔的时候。
她还以为这一次她跟傅廷坤能够化敌为友的。
可她终究没有忍住。
看来离婚后,想要做朋友太难了!
就算不是敌人,也不可能再是朋友。
*
几天后,江雨嫣再次接到父亲江建茂打来的电话。
说江雨彤已经被裴佑驰救回来了。
正在医院里做手术。
江雨彤这次被绑架,被人活生生地拧断了双手六根手指。
江雨嫣赶到医院的时候,江雨彤刚从手术室被推向她的病房。
江雨嫣听到医生跟她父母的对话。
江雨彤断的六根手指,有四根已经做手术接上了。
还有两根已经损毁严重。
即便医生拼尽全力,还是无力回天了。
江雨彤以后必然断两根手指。
只有八根手指的她,等同于半个残废。
她母亲陆晚婷闻言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若非她父亲江建茂一直搂着她,已经要瘫倒在地上了。
“彤彤,我的彤彤怎么这么命苦啊?”陆晚婷哀伤地哭道。
江雨彤年纪轻轻,就断了两根手指。
以后要如何嫁人啊。
江建茂也是一直叹息。
眉眼间满是愁容。
显然她父母都在因为江雨彤断了两根手指一事,伤心欲绝。
江雨嫣本来还打算过去探望一下江雨彤的。
见父母伤心成这样,她还是不在这个时候出现比较好。
没想到她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陆晚婷率先发现了她。
“江雨嫣!你给我站住!”
她咬牙怒吼着她的名字。
挣开丈夫江建茂的怀抱,几步冲过来江雨嫣的面前。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医院看彤彤?”
江雨嫣听出来母亲这话里有赶她走的意思。
她挑了挑眉:“我正打算离开!”
“啪!”
她话音刚落,陆晚婷就怒不可遏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江雨嫣,你怎么这么狠心?”
江雨嫣捂着自己被扇的右脸,秀眉紧蹙。
“我怎么狠心了?”
她就知道自己若是没来医院看望江雨彤,肯定又会被父母扣上一个骂名。
可她没想到她来了还是被骂。
甚至还被母亲打了。
“要不是你不愿意为了你妹妹跟裴少求情,耽误了时间,绑架你妹妹的人怎么会一怒之下拧断你妹妹的手指!整整六根啊,彤彤这是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啊!”
陆晚婷心痛不已,差点又要抽过去了。
江雨嫣不可否认,江雨彤这次被虐得六根手指都断了,是有些惨!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父母能不能别把江雨彤受折磨的责任,怪罪到她头上?
又不是她绑架了江雨彤!
也不是她拧断了江雨彤的手指!
“我为什么要为了她跟裴佑驰求情?”
江雨嫣冷冷一笑,表情讽刺:“就因为她是我养妹?可是我当初因为她被你们二老放弃,甚至被迫离开江家跟江氏的时候,她又何尝为我求过情呢?”
不是只有江雨彤被人绑架折磨了才叫惨。
她从小到大在孤儿院长大不惨吗?
她跟着养母在夜总会讨生活的时候不惨吗?
她被他们逼着嫁给傅廷坤联姻的时候不惨吗?
为什么父母总是能看到江雨彤的惨?
理直气壮地指责她的冷血和漠不关心。
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惨。
对他们自己对她的冷血和漠不关心视而不见呢。
人啊,总是在乎自己真爱的。
不爱的人,哪怕亲如女儿,不管惨成什么样,他们都是视而不见的。
“江雨嫣,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居然跟你妹妹这么斤斤计较……”陆晚婷愤然怒斥。
江雨嫣直接冷漠地转身离去。
心中暗恼:她不该来的。
真的不该来的。
她好心好意地来医院,难道就是为了听父母对她没有因为江雨彤去求裴佑驰求人,怨恨指责的吗?
“你跟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她从小不是我们养大的,没有家教,跟我们也不亲……”父亲江建茂忙劝她母亲。
只是这规劝的话语里,字字句句透着对她这个女儿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