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省委常委会结束后,林一铭侧头对省长卢望达道:“望达同志,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卢望达今年六十二岁,比林一铭大了六岁多,在西江省任了七年的省长,两年前省委换届,卢望达是省委书记的热门人选,从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人们的猜测。
但是,天不遂人愿,就在西江省党代会即将召开的前一个月,林一铭从东北某省平调到西江省担任书记,中央的临时决定,一下子让卢望达的省委书记梦成为泡影。
两年来,卢望达和林一铭貌合神离,省委常委会上多有争执,私下里卢望达也没把林一铭放在眼里,省委的一些决议省政府打折执行甚至不执行,令林一铭非常恼火。
中央的要求是要林一铭充分尊重卢望达这位老同志,只要不是违反党纪国法,有些事该让步就得让步。
可是,林一铭的尊重和让步,反而让卢望达变本加厉,他频繁插手省委的重大人事安排,这让林一铭非常不满。
但是高手过招,先让你赢,然后会让你灭亡!
卢望达见林一铭请他到办公室喝茶,忙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身旁的秘书,对林一铭笑道:“一铭同志,我也正想去你那里汇报工作呢!”
林一铭站起身,哈哈笑笑道:“你老兄向我汇报工作,不是难题就是牢骚,我可不敢听你汇报哦!不过,抽点时间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还是可以的。”
“行了行了,我可说不过你这个曾经的状元郎!”卢望达边往外走边打趣道。
林一铭当年参加高考,以全省第一名摘取桂冠被北京大学录取,卢望达动不动就以“状元郎”戏称林一铭。
卢望达来到林一铭的办公室,落座后,何冰很快泡好了茶端进来。林一铭指着茶杯笑着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顶级龙井,据说一两就要上万块呢,今天特意拿来请老兄尝尝。”
卢望达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唇齿留香啊,等会儿我打包带走,哈哈!”
“想得美!”林一铭笑了笑。
然后,林一铭话锋一转,问道:“老兄,最近省政府那边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吧,就是第四季度省级层面的招商引资不顺利,全省经济下行压力太大,中央对房地产的宏观调控步伐迅速,政策收缩太快,银行贷款己三次加息,房产企业举步维艰,烂尾楼越来越多,到年底了,头痛的事会更多。”卢望达叹了口气。
林一铭问道:“具体遇到了哪些困难呢?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商量解决办法嘛。” 卢望达看了林一铭一眼,心想你还真会装。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主要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很多地产项目因为资金断链而无法推进。一铭同志,国有土地转让收益和房地产是我省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现在省内的几大地产企业在资金上都不同程度都存在问题,我的想法是省政府及地方政府出面担保为企业融资贷款,帮助这几个房产企业渡过难关!”
“望达同志,你怎么又提这事了?这个提议上次在常委会不是被否决了吗?”林一铭有些不悦。
“一铭同志,此一时彼一时啊,现在的形势更加严峻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会引发社会问题啊!”卢望达着急地说道。
林一铭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望达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必须要考虑周全,如果政府出面担保,一旦企业出现违约,责任谁来承担?这不仅会给财政带来巨大压力,也会影响政府的公信力。”
“难道就让这些企业自生自灭吗?那样的话,还谈什么发展?就业怎么办?”卢望达反驳道。
林一铭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卢望达,“我们不能只看眼前,更要着眼长远。房地产市场的调整是必然趋势,我们不能逆势而为。不如借此机会,引导企业转型升级或压缩投资,寻找新的增长点。”
卢望达陷入了沉思,他明白林一铭的话有一定道理,但他也担心经济的下滑会给他的政绩带来负面影响。
两人的意见分歧太大,让谈话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林一铭扔了一支烟给卢望达,笑笑道:“行了,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件事,我这里有些情况向你通报一下!”
“通报?”卢望达有些诧异。
林一铭漠视了卢望达诧异的神情,直接切入主题:“盈江市长刘一平、政法委书记龚楚、常务副市长杨瑞、市人大副主任陆德琛、册宁县长田忠林已涉嫌受赌罪和包庇黑社会罪,现在相关证据都送到我这里了!”
林一铭说完,他注意观察卢望达的表情变化。
卢望达明显地吃了一惊,但他立即镇定了下来,故作轻松地笑道:“一铭同志,你说的这些都属实吗?”
“当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敢乱说吗?”
卢望达狠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浓浓的烟雾,缓缓地道:“林书记,我知道你为什么向我通报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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