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几天,李轻鹞的生活节奏,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每天7点半起床。她来一线刑警队之前,每天早上花半个小时洗漱打扮,现在只需要15分钟,快的话5分钟也不是不能想。案子不忙,就收拾收拾家里,打扫卫生。5分钟走到米粉店或者包子铺,看心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一个人,爱怎么吃怎么吃。哪怕面对涨了至少一半的饭量,她也心情平静无波。吃饭速度也比从前快了,不过……依然赶不上某位饭桶。
吃完早饭,步行再到单位5分钟,泡个茶,打打水,和同事们扯几句闲篇,也就到了上班时间。这几天,队里的人,难免会聊到云南出差的二位,听说他们找到了蛇头,听说那对亡命鸳鸯真的出境了,也听说陈浦又给二队挣脸了,找到了路李二人的藏身处……李轻鹞就在旁边安静听着。
有一次闫勇还问她:“陈浦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李轻鹞说我怎么会知道。闫勇那个直肠子就笑呵呵地说我以为你跟陈浦联络比较多呢。李轻鹞笑着捶他一拳,说那是你的错觉,除了工作我从不主动跟他联络。闫勇心有戚戚然,也是,他把你也当驴使。
二队新分配来的凶杀案,案件并不复杂。方楷带着他们几个,很快就锁定凶手。期间李轻鹞早出晚归,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她经手的侦查工作和卷宗,细致入微,面面俱到,赢得一致好评。连一队三队队长,都趁着陈浦不在,来撩骚了:“哎,听说你们新来的那个警花,聪明又牛逼,还是单身?我们队里还有几个青年才俊,要不要了解一下?”“你问谁说她单身,老丁说的啊,哈哈。”
闫勇带着几个壮丁,很是愤怒地把这群苍蝇挡了回去。虽说二队在陈浦的带领下,一直是24K钢铁直男风格,没人对李轻鹞起过什么花花肠子(当然,陈浦只翻了个把月绿头牌,就突然自己成为李轻鹞的固定搭档,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别队的人要来挖墙脚,二队是绝对不会让肥水流外人田的。
闫勇还偷偷发消息,给陈浦通风报信:【头儿,一队三队队长不做人,想介绍他们队的大头、刘猛、小白脸等等给李轻鹞认识,还放话环肥燕瘦,黑帅白美,类型丰富,任君挑选。这要被他们偷家成功,二队的脸往哪儿搁?你的脸往哪儿搁?】
这要放从前,陈浦不那么忙的时候,必然也要搞事报复回去,想方设法压其他几个队一头。可这回,闫勇的消息发过去几天了,陈浦屁都没放一个。闫勇和队里几个狗头军师研究后得出结论:一定是边境生活太苦了,陈浦蔫了。二队众人只好把报复行动暂放到陈浦回来,恢复精力以后。
李轻鹞对于某些骚动,并非没有察觉,但也不在意。无外乎是走在路上,遇到的别组的年轻男刑警次数多了;有事没事和她搭话的人也多了。可自从上次陈浦戳穿她的面具后,她早已没了装温柔小白花的闲心。要知道李轻鹞冷起来,是可以非常冷的。明明很客气的话,却带给你冰山迎面砸来的苏爽感受。于是很快,李轻鹞和陈浦相隔千里之遥,却也收获了一个新外号——冰沙美人。冰沙寓意看似清凉可口,实则冻人心脾。
闫勇又把这个外号传递给陈浦,这回陈浦倒是回复了:【呵呵,贴切。】
闫勇有些发懵:他的感觉没错吧,陈浦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说回李轻鹞。
每天下班后,她的生活节奏倒是有所变化。以前要么跟陈浦一块加班,要么吃饭。吃的大多是街头大排档,快餐小吃。哪怕不用加班,两人吃吃饭,消消食,斗斗嘴,或者一起继续查哥哥的事,晚上的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完了。
但最近,案子不忙,李轻鹞一下班就没事了。方楷有老婆有孩子,下班就跑。李轻鹞没什么心思找地方吃饭,就在小区附近随便对付,或者点外卖。往往等她吃完了洗完澡,才7点左右,离她平时正常睡觉的12点还有5个小时。
李轻鹞忽然意识到,夜晚原来这么长。
第二天,她就去找丁国强汇报,要求自己私下继续查向思翎这条线。丁国强稀奇地看着她:陈浦走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回来就要查。怎么,你俩没商量好啊?
李轻鹞点头答:确实不太有默契。
老爷子允了,李轻鹞下班后的时间,就全都贡献给了罗红民和向思翎。她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非常深入细致地调查这两个人。这时,她也意识到,尽管和陈浦才共事几个月,但是他对她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譬如现在她一个人开始调查,首先想到的是,不要带过于明确的目的,要去找罗红民和向思翎的“故事”。那就先从死者罗红民找起。
罗红民的创业史很漫长,公司资料很多。他名下光在湘城的房产就有几十套,除了出租的,自住加闲置的就有十几套。李轻鹞就一页一页资料翻,一栋一栋房子查。有丁国强在背后撑腰,再加上向思翎表现得一如既往地配合,好像一点也不怕他们查,这些工作进展得很顺利。
有时候李轻鹞查到11、12点回家,还没有睡意,就坐在桌前,继续看哥哥案件相关的资料。所以总而言之,这些天,从早到晚,她过得很充实,很平静,目标明确,心无波澜,没有1分钟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和事上。
有一次,她再次翻看哥哥失踪前留下的私人工作记录本,和二队同款,全黑巴掌大的本子。在本子靠后的某页,她看到夹了一页纸,是哥哥手抄了歌词,正是那首《Angel》。以前她也翻到过,但是没看出什么端倪。这次看到,神色却是一怔。
她打开手机音乐,外放了这首歌,闭上眼,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心口。单曲循环到第二遍,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关掉音乐,冷着脸,很重地“哼”了一声。 期间周末,李轻鹞回家吃过一次饭,住了一个晚上。她那个快退休的刑警老爸,正好也休假,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聊各自的工作,最近的趣事。李轻鹞表现得非常开朗,非常愉快,神采飞扬。
只不过,等吃完了饭,她爸去洗碗,她妈突然要给她把平安脉。李轻鹞神色自若地玩着手机让她把,又乖乖给她看了舌头。然后袁翎就啧啧:“瞧这肝火旺的,上回舌边还只是红,这回都掉舌苔了。脉也弦硬得很,梆梆梆。肝气郁结得厉害,还熬夜了吧?睡不着?瞧你肾脉软的。刚才吃饭我就看出来了,强颜欢笑。谁给你气受了?还是工作不顺利?和妈说说?”
李轻鹞睁大无辜的眼:“没有啊,顺得很,天天被表扬。谁能给我气受?谁敢给我气受?”
这话就明显带着气了。袁翎又说:“陈浦不是你领导吗?你有委屈他都不护着你?”
李轻鹞:“呵呵,妈,求人不如求己,他心大得很,哪能谁都管呢。”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是孩子毕竟大了,加之前几年李轻鹞状态那么糟。这两年好不容易有了大气色,袁翎也不好逼着问。最后袁翎给了她一句“外强中干”的评价,又给她塞了五盒加味逍遥丸,摇头表示:吃药只能锦上添花,还是得你自己想开。有什么问题就去解决,愿意跟爸妈说的时候就说。别再憋心里了。
李轻鹞默了一会儿,说行,其实真的没什么事。
等她回了租住的房子,嚼着妈妈给的逍遥丸,再一次在心里把陈浦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也是她每天固定想起陈浦的时候,不多,一天三次,一次两袋,一袋100粒。
给陈浦发那两条短信的前一天晚上,李轻鹞可能就是药丸嚼多了,精神奕奕,到了12点还没有困意,索性继续呆在罗红民名下的一套老房子里,翻找。
那是罗红民于10年前购得的商品房,100多平,多年前可能算不错,现在看来,只有位置不错,房子却太老。罗红民在这里断断续续住过两三年,六年前搬走。房子里的老家具倒是留着,估计罗红民也不打算要了。物品不多,柜子里几床被子,十几件衣服,家电都搬走了。锅碗瓢盆有一些,此外就是书架上的一些书和杂物。
这屋子大概好几年没人住,处处积了很厚的灰。李轻鹞小心翼翼地翻找,以她的风格,说是挖地三尺却不留痕,也不为过。
那张罗红民和刘怀信同时出现的照片,就是在一本老相册的某张照片后的夹层里,发现的。这要换个人来,动作急一点,时间紧迫一点,可能也就错过了。但这几天,李轻鹞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本来这么大的事,李轻鹞肯定得电话轰陈浦,但她一看手机,半夜3点多,他人远在云南,插了翅膀也不可能马上赶过来。再想到以他拼命三郎的性子,搞不好睡得很晚,她就先发了信息过去。
发完后,她又把同样的照片,发给了方楷,同时请假明天晚到办公室。
等她揣着这份滚烫的证物,放到办公室抽屉里上锁,再回家洗澡准备睡觉,已是凌晨5点整,她又看了眼手机,陈浦还没回复,她轻轻骂了句“猪”,倒头就睡。
第二天,李轻鹞黑着两个眼圈出门,熬夜了也没什么胃口吃早饭,只在路边买了个无糖无油的面包,等她啃着面包,走进二队办公室,已是上午10点多。
她恹恹的,走到座位坐下,突然想起早上走得急,逍遥丸也忘了吃,一阵懊恼,又例行骂了一遍陈浦。然后她用力啃了一口面包,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头。
那个空了快有一个星期的座位上,坐着个风尘仆仆的人。陈浦的行李箱还丢在桌边,一件冲锋衣搭在椅背上,还是一身黑,黑T恤黑裤子,头发有点乱的样子,但是脸洗得很干净。他挂着跟她同款的两个黑眼圈,正静静地望着她。
啊啊啊,今天白天去WLMQ的大巴扎和金泉商场玩了,下午才开始写,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