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夏英格是不敢有任何过火行为的,他只能继续劝道。
“修奈泽尔殿下,”忍了半天夏英格说,咬字有力,姿态端庄,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乏气势。
“从之前我就想说军校里的斗拍事情暂且不提,单说对纯血派和联邦派的安抚计划,您真的认为这是有意义的吗?它所带来的优势真的能够抵得过招致的灾厄吗?请想一想殿下,帝国本来是强者为王的思想,这种绥靖行为完全不符合帝国的伟大精神,这种实际以妥协为目的的安抚政铂与其说是为了维护帝国的安定、创造温柔的世界而存在的,不如说是为了以保护弱者而存在的,这种可耻的行为是绝对不能继续下去的。”
修奈泽尔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异邦人,眼神和嘴角的微笑都很温柔。夏英格却被这个皇子盯得渐渐冷静下来,肩膀微微缩起来,刚才的气势悄无声息消了下去,甚至看上去有些胆怯和害怕。
“先生、先生,”修奈泽尔轻轻摇摇头,依然笑得温柔乃至有些溺,“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你也是异邦人,也是该放弃的人。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失去价值吗?”
“为什么?”听了这话夏英格几乎是条件反地问。我忠心耿耿都是为了布列塔尼亚帝国,我恨不得亲自上先灭中联,再灭eu,这样我夏英格就能做人上人,再也不会被那些可恶的帝国人瞧不起了。
不过这些话夏英格是绝对不敢公开喊出来的,他有些惧怕修奈泽尔那好以整暇地看他——因为凡是与二皇子殿下有过接触的人大多都会怕。这男人的城府深不见底。
“夏英格卿啊,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但也只是一个军人。我们是朋友,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手腕相缚。然而你所谈的主体,归根到底是‘你’和‘我’,不是‘我们’。我们所谈的应竖务,而不是战争,这是我的专长,不是你的。”
“这个皇子…说的是些什么?”
夏英格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表示无言以对。
修奈泽尔继续说到:
“你所运用的,完全是帝国外交场合的讲话方式。外交代表所持的都竖家的意志,是必须要坚守国家的立场,即使我们自己心里有所质疑,也无权改变自己的态度。因此你所要做的,并不是改变对方的心意,而是向超越仅‘自身与对手’的狭隘范围的方向谈判、使掌握着表决权的其他国家认同你的观点,从而取得最终的胜利。如今你应该做的…是说服我啊,夏英格。”
说着夏英格略略倾身,伸出手指,示意夏英格坐下:
“用外交的话术跟我谈内政,夏英格卿你必输无疑。”
“我……”虽然修奈泽尔的话语是温暖而柔和的,但夏英格恍惚觉得自己仿佛被冻伤。
这种感觉夏英格很熟悉,就是那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孤弱的那种感觉。
“不如这样殿下,我设下一个陷阱,能让您登上帝国宰相之位。”
“哦?”听了这话修奈泽尔难得转头看向夏英格,这位此时背对着他站着,背影看着像是打定主意不要转过来面对他,“怎么你打算让这群人全部被收入帝国囊中考虑?”
“我说归入你的囊中,而不是帝国囊中。”见修奈泽尔上了钩,夏英格连忙加大力度。
“啊。”修奈泽尔笑开了,“原来是我的失误吗,卡诺恩卿?”
“看起来是的殿下。”
“修奈泽尔啊,”听了这话夏英格不叹息道,“野心也好、理想也罢,当时的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现在的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夏英格卿?”修奈泽尔反问。
“你应该懂得吧……”
夏英格的声音更轻,眼神从那扇高高的、唯一打开的花窗望进那片狭窄而辽阔的天空。
教堂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华丽精致的穹顶间。画中的圣母俯视着站在帝国正面中心的人和站在帝国背面中心的人,慈悲地伸出手,回应她的却只有窗里吹来的晨风。
之后的一切都没有疑问,修奈泽尔立刻将夏英格加入了机情局线人名单,在随后帝国学生运动中夏英格记下了汗马功劳,直接让修奈泽尔成为了帝国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