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桑晚是热醒的。
仿佛身后贴着个火炉,让人口干舌燥。
伸手去摸床头柜子上的水杯。
指尖触到冰冷的柜沿。
桑晚陡然清醒。
火炉?
身体木头一样僵住。
桑晚几乎能感觉到,微凉的空气中,胳膊、后背……竖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毛。
一动都不敢动。
聂如鸢的放纵。
男公关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和频繁递来的酒。
桑晚很快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犯了一个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酒后乱性。
她睡了一个勤工俭学的男大学生。
人是醉的。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她。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唯一庆幸的是,看表演那会儿,对方有意无意的套话,她都没回应。
他对她一无所知。
正如她对他。
以及,这里是泗城,远离帝都。
而她明天就要离开了。
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
身后均匀绵长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肩背,桑晚几乎是一寸一寸挪开他揽在她腰间的胳膊,又腾挪下床的。
房间陌生。
夜风拂起雪白的窗纱。
朦胧的月光落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和茶几上。
也落在了幽暗大床上,那个侧着身的隆起上。
哪怕看不清,桑晚依旧烫到似的挪开了眼。
地毯上一片凌乱。
她的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
黑色的蕾丝挂在床角。
零散的衣服从床边一路延到门口。
战况之激烈由此可见一斑。
简直……不忍直视!
昏暗中,桑晚捂脸,悉悉索索的穿好了衣服。
继而,拿出了包里的信封。
那是临走前,财务给她的出差预支款。
当时她还跟小白开玩笑,说公司果然家大业大,也不怕员工拿着出差款跑路了。
这会儿,桑晚只庆幸,善解人意的财务帮她兜了底。
没让她做个提起裙子跑路的渣女。
不知道泗城的行情。
可桑晚觉得,5000块,应该……差不多了?
把钱放在枕头上,他睁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桑晚拎起高跟鞋,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钱货两讫。
算是她对这场荒唐的交代。
凌晨三点,泗城沉睡在巨大的黑暗里。
可身后的“海上人间”是个例外。
门口停满了满意而归的私家车,和过来载客的出租车。
桑晚打了辆车,匆匆回了酒店。
洗完澡躺在床上,头一挨枕头,桑晚秒睡。
同一时间,楼野翻身,胳膊扑了个空。
瞬间清醒。
打开灯,床上空空如也。
枕头上,一叠簇新的粉色钱币滑落下来,数目可观。
“知道我是谁吗?”
“……楼野。”
她知道个P!!!
楼野被桑晚的骚操作气笑了。
没醒还好,还能一觉到天明。
这会儿醒了,空气里都是她和他的味道。
楼野彻底睡不着了。
谷欠望有复苏的迹象,可怀里却没了那个可以和他共沉沦的人。
楼野起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目光落在那沓钞票上,楼野眯了眯眼。
她不会真的以为,这笔钱就能买断这场迷乱了吧?
翻出手机咔嚓几张,楼野点进微信。
……
闹铃响,桑晚睁开眼,神清气爽。
可要起身时,桑晚一下子却没起来。
半夜时的身轻如燕脚步翩跹仿佛都是错觉。
这会儿,腰是酸的,腿是痛的。
就连喉咙都是痛的。
仿佛看表演的时候她也是一楼大厅舞台下,兴奋尖叫的其中一员。
揉揉腰捏捏腿,桑晚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这才顺利起床。
再走进浴室,失声尖叫。
脖颈里,暗红色的草莓印异常清晰。
腰侧还有个几近消散的牙印。
他属狗的吗?
牙印不用遮,衣服就能盖住。
草莓印几乎用了二两遮瑕。
推门而出,桑晚微微勾唇,又变成了那个优雅知性的桑工。
桑晚走进餐厅的时候,临窗的老位置上坐着楼野和杨严。
楼野如果没看她,她还能假装自然的端着餐盘去其他位置。
看他看过来了,桑晚没办法装不认识。
“楼总早,杨助理早……”
“早!”
“桑小姐早!”
起身把位置让给桑晚,杨严转身走了。
桑晚落座,就见楼野的目光落在了她脖颈里。
几乎以为自己没掩盖好穿帮了。
被他看出什么来了。
桑晚的心刚提起来。
就听楼野夸道:“项链不错!”
咚!
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桑晚笑着点头,“谢谢!”
一片紫甘蓝在楼野牙齿间粉身碎骨。
遮瑕膏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
“海上人间的表演好看吗?”
楼野一句话。
桑晚差点呛住。
接过他递来的餐巾纸,桑晚连连点头,“好……”
正对上楼野那幽幽一眼。
仿佛在说:姐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桑晚改口,“还,还行……我也没有看的很仔细,光顾着喝酒来着。”
生怕楼野下一个问题就是,男公关帅吗?
桑晚的眼神都稳不住了。
正看到走进餐厅的陈工。
“陈工……”
桑晚扬声。
看过来的陈工上前,“楼总早!”
接连两天都在跑工地,最后这半天,是在泗城分公司的会议室里度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一路上的祈祷奏效了,会议室里,没遇到聂如鸢。
再想到她是公关部的,项目部开会没她才是正常的。
桑晚心里长舒了口气。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了顿便饭,再回酒店,一行人拎着行李出门,直奔机场。
桑晚直到上了飞机才发现,她和陈工的机票都被升舱了。
“桑小姐……”
杨严一看到桑晚就站了起来,“方便跟您换个座位吗?我刚好有两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陈工。”
正对上楼野看过来的那一眼。
桑晚硬了又硬,仍旧没敢说出那句“不方便”。
飞机起飞。
帘子拉上。
两人所在的位置被隔成了一片密闭的空间。
“姐姐,昨晚……睡得好吗?”
楼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
缓缓后仰的座椅里,桑晚有种被电流击中,而那串电流顺着汗毛簌簌落落窜进了脊椎的感觉。
脑海里,男大和楼野的脸忽隐忽现。
男大笑容明亮:姐姐,下次再见,你还会记得我吗?
楼野声音魅惑:姐姐……
“挺,挺好的。”
结巴了一下,桑晚心里的小人儿哀嚎着捂住了眼。
这趟差,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