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平二年九月底,距离顾廷烨和盛明兰的大婚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
在大婚之日的第二天,顾廷烨就告别自家大娘子,在朝廷和各方配合下,先是南下赤仓镇,随后转道北上中牟。
在中牟县换装后,以地方厢军抢运物资为名,一路北上,直达宋辽边境线,驻扎雄州白沟驿,兵锋瞄准辽新城一带。
新城之后就是涿州(涿县、范阳)范围,再之后是宛平,宛平东北即是辽国南京析津府(北京)。
此刻耶律洪基的行营就设置在此,或者说从嘉佑六年前后的第二次宋夏之战后,耶律洪基就一直没有返回上京临潢府。
他对于几次三番南下掠宋取得的失败成果很是不满意,为此他在南京长久驻留,就是为了预备一场终极大战。
韩明的北上使辽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让耶律洪基看到一丝拿下大宋的机会。
只要能够羁押或是杀掉韩明,那么大宋的支柱就被抽掉一半,剩下的大宋君臣在他眼里都是不堪一击。
结果耶律洪基已经做好在韩明出国境的那一段时间,派人暗杀与他,可惜国内竟然流传出一股莫名的谣言。
辽南京道析津府,作为曾经燕云十六州的中心城市,也是辽国境内聚集汉人最多的地方。
自从后晋高祖石敬瑭割让燕云之地以来,这里的汉人饱受契丹人的压迫和剥削。
随着辽圣宗、萧太后时期的汉化改革,契丹人逐渐接纳了当地的汉人。
自后晋至今,整个燕云之地已被契丹侵占百年之久,胡汉杂糅的趋势下,众多汉人也选择效力于辽国。
而随着宋太宗北伐辽国失败,大宋对于燕云十六州的收复计划彻底宣告破产。
直到徽宗时期联金灭辽,才让大宋的手伸进了燕云十六州之地,虽然收复时间短暂,但也是圆了大宋君臣的一颗心。
回到此时此刻,在这座繁荣喧哗的城市中,一道道不知从何处来的消息开始不断传播肆虐。
“哎,你听说了吗,南边的宋国派遣使团来了。”
一处小茶摊上,两个中年走夫在休息闲聊。
“嗐,这有啥,宋国每年都要给咱们进贡岁币,这不很正常,有啥奇怪的。”
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神情不屑,似乎对于南方的宋朝秉持一个看不起的态度。
“不一样不一样,听说这回来的人可不一般!”
稍年轻的一点的男人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
“能有啥不一般?就不说每次来进贡岁币的都是大宋三司使一级,就是所谓的范文正公、韩大相公也曾来过,还能有啥特殊的人?!”
“总不能是大宋的皇帝吧?!”
年长男人的话把一旁的人逗笑了,纷纷举起大拇指赞叹对方的胆量。
“嗐,人家那么大一个皇帝能来咱们这,你们知道不,这次使团带头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安阳侯韩明——!”
稍年轻男子的话让整个茶摊都陷入寂静,然后哄堂大笑。
“王老五,你是不是吃茶吃醉了,那位杀神大爷怎么会来咱这边。”
“对啊!王老五,你知不知道咱大辽的皇帝陛下和文武群臣都嚷着要整死他呢!”
“哈哈哈,他绝对没胆子亲自使辽,这么个大人物,大宋皇帝可不会让他冒险。”
“。。。。。。”
嘻嘻哈哈声在小茶摊前沸腾,总之对于稍年轻的中年男人王老五的话,他们是一点不带信的。
“不信是吧,等过几日你再看看,反正老子我有特殊渠道,知道消息!哼——!”
王老五瞪了众人一眼,挑起自家的扁担,接着满城吆喝卖东西去了。
“这王老五说的话信誓旦旦的,可别真让他说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哈哈哈,他要说的真事儿,到时候我请他吃酒去!”
“。。。。。。”
众人说说笑笑,各自忙活自己的活去了。
毕竟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作为饭后谈资八卦即可,可当不了饭吃。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韩明使辽的消息在整个析津府,和大半个辽国开始弥漫。
这让准备出手暗杀韩明的辽国谍报组织都有些懵了,最后只能将问题传回耶律良手上。
面对这样的情况,耶律良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毕竟宋辽‘澶渊之盟’、兄弟之邦在前,若是真敢光明正大杀了韩明,挑起两国纷争,那后果只能是让辽国和耶律洪基的政治威望收到打击。
耶律良还是深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现在皇太叔耶律重元对皇位虎视眈眈,耶律洪基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若是暗杀行动传开,耶律重元借机生事,与宋国联合攻击耶律洪基,那么整个辽国政权势必面临四分五裂。
耶律良还在思考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结果手下又带来了更多不好的消息。
“大人,民间现在流传不少谣言,这是属下收集的一批,请您过目。”
一名麻衣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呈递给耶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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