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世贤的述说,整个营帐内陷入落针可闻、鸦雀无声的境地。
他们所有人,无论是大宋诸多禁军将领,或是西夏四人组,都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一场劫道事件,才衍生出的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第二次宋夏之战。
“原本我是不想这么早与西夏交锋的,奈何张元张先生竟然没死在当年的宫廷政变中,你这样,可让韩某怎么忍得住啊!”
韩明双手扶住帅椅,身子前倾,双眼闪烁着不似常人的凶戾之光,死死盯着脸色苍白的张元,浑身渐渐弥漫出极其压抑的气息。
“所以一开始,你就是奔着老夫来的?!”
虽然是疑问,但是在张元心里,已经认定韩明这一仗就是为了逼出他。
“呵呵呵,张先生看来还不算傻。”
韩明背负双手,从帅椅上走下来,脸上的讥讽毫不掩饰。
这种居高临下俯视对方的感觉,让韩明的心境都泛起一丝畅快的涟漪。
而张元仰视着韩明不屑冷笑的面容后,眼前似乎闪过十数年前,自己进京赶考的那段意气风发的日子,以及后面落榜后周围人的冷嘲热讽。
他们就像现在的韩明一样,高高在上的俯视不如他们的人,那种看待垃圾的眼神,他张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韩明——!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
“即便你如何弥补,都挽救不了你祖父丧权辱国,坑害了大宋士兵的事情!!!”
张元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彻整座营帐。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感觉到整座营帐内的空气突然凝结,从脊背窜上来的寒气,冰冷刺骨,让人身子骨都在不自觉的颤动。
韩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一句话都没说。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压抑着自己有些惊惧的心情,目不转睛的看着韩明。
“静......”
老将杨文广神色数变,伸手想劝慰一句,结果直接被英国公张文弼拦了下来。
杨文广回头,看着脸色不善的张文弼,就知道今日之事怕是很难善了了。
一旁的永曾气的脸色通红,双手死死握住 ,似乎只要韩明一声令下,他就捶死张元这个老匹夫。
“韩大人,我们虽然是战败俘虏,但是按照庆历和议,可以选择以物抵人。”
“张先生是我们大夏国相尊贵的客人,您若选择放过我们,大夏皇室与八部族可以给予大宋各种稀缺资源,就是战马都可以!”
为了营救张元这个老登,没藏悉陵与细封卜弋,包括费听绥安都连忙划下道,提出各项屈辱的条件。
甚至将屁用没有的庆历和议都搬出来,就是为了防止韩明突下杀手,解决了张元,那么回国后,真不知道如何向国相没藏讹庞交代。
只不过韩明依旧面无表情,就那么神色冷淡的和张元对视,一言不发,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
就在众人压抑到快疯了的时候,韩明终于开口了:“把他们压到好水川北岸。”
话音落地,韩明也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也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背负双手,走出营帐。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呼出一口气,连忙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拭一遍。
“经略的威势太重了。”
刘昌祚神色紧绷道出心声,而这恰恰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经略把他们又带回好水川是干嘛?”
姚古有些神色古怪的出声询问自家兄长。
“嘘,毋妄言,跟着就是!”
姚雄心底其实已经划过一丝明悟,但是这话不能说。
他怕被韩明给盯上,刚才那股如同面对深山大虫的威势,让他这个当兵多年的人都有些遭不住。
看着永曾带着亲卫队,毫不客气的像拖死狗一般,将张元等人拉出营帐,众将纷纷对视一眼,不敢吱声。
只有英国公张文弼与老将杨文广,明确猜出韩明的想法。
“需不需要制止,这孩子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程度。”
老将杨文广有些低沉的询问一句。
“就是你说的这样,你觉得现在我们能阻止他吗?”
“这小子对于家人,一直很看重,属于逆鳞的程度,尤其是他祖父。”
“这个张元不知死活,拿韩大相公说事儿,怕是不得善终了!”
“你我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英国公张文弼事事儿都看得清楚,因此对于杨文广的话,有些无奈,况且他与韩家关系亲近,韩明如何做,更是不会多管闲事。
“接下来的战略方针?”
杨文广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还要打?!”
英国公张文弼神秘一笑,微微颔首:“如此天赐良机,谁会舍得?”
“逢辰!”
张文弼说完,立马叫着要出营帐的燕达。
“国公爷,您有何吩咐?!”燕达抱拳一礼。
“我和仲容忙活了数日,有些乏了,就不跟去了,就在此处等你们,若静远问起,就如实相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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