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韦州下辖边境堡寨——割踏寨,这是抵御大宋秦凤路的前沿,现在成为了韩明的驻军之处。
行走在被血侵染的土地上,韩明眺望远处的兜岭。
那里是西夏进攻大宋秦凤路的必经之地,也是他退守宋境的唯一一条路。
“信送出去了?”
韩明巡视着整座堡寨,和身后的永曾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景喻亲自去送的,说是旁的人信不过。”
永曾立马回答一句。
“嗯,符合他的性格,够稳重的。”
韩明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道:“现在是谁断后?”
“阎鸣阎将军,带着两千兵马断后。”
“召回来吧,现在不需要隐藏行踪了,让他把埋伏点暴露出去。”
韩明背负双手走到割踏寨的点将台,从高处俯瞰整座堡寨的里外规划。
听到这话,永曾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最后的博弈了。
“是!”
永曾接令转身去找人给阎鸣传信。
在割踏寨休整的三日内,阎鸣率先带队归来,同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经略,西平府的翔庆军已经从韦州开拔向赏移口奔来。”
从韦州出发若是进攻大宋秦凤路方面,必须走西南方的割踏寨——赏移口——兜岭这条路线。
其中兜岭是一座一线天形状的峡谷,赏移口是兜岭的外侧出入口。
“可惜了,若是往日里,我必在此处设伏,打他一下,现在没那个时间了。”
韩明语气幽幽的抬头眺望来路,随后眼神一沉,冷声喝道:“阎鸣!”
“末将在!”阎鸣立马抱拳行礼。
“割踏寨没必要留着了,就当是本官给秦凤路的诸位一份大礼,感谢此次如此费心支援此战。”
“但也不能浪费,没藏悉陵肯定是要从这里中转,备齐火药火油,找几个精明强干的,给西夏人好好先上一课。”
韩明下完军令,招呼众兵将上马,从割踏寨南门直奔赏移口,穿过兜岭,进入了大宋国境。
不过数日,一道巨大隘口出现在韩明等军士眼前,这就是号称‘关中四大关隘之一的萧关’!
“风定浪平归路稳,更无魂梦到萧关。”
韩明微笑看着庞大的关隘,心有感触。
“经略......”
身后永曾、景喻和阎鸣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韩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各位,入关吧!”
韩明率先跃马来到了萧关近处。
在那里,一干卫兵整齐看着行进而来的韩明一行人。
“末将萧关值守刘昶,见过韩经略!”
为首大将立马挺身而出,指引韩明等人入关。
“刘将军无需多礼,相关情况陈转运使是否已转达给你?”
韩明下马第一时间问道。
“韩经略请放心,陈大人话已带到,稍后我等会在萧关外布置防御,作为第一道阻击网。”
刘昶立马会意,把一系列布置都和韩明汇报清楚。
“刘将军多年镇守萧关,本官自是放心不过,但请切记,不可与敌正面对抗,时间一到,立马后撤胜羌寨,让开大路,放敌人进关。”
韩明的话可谓惊世骇俗,但是刘昶和众将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多吃惊。
“是,经略请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刘昶也不是矫情和做作的人,韩明在橐驼口和韦州打的胜仗,让他这位老行伍出身的也佩服不已,自是全权听从其调令。
“刘将军辛苦,战后我与陈大人会共同上表为你请功。”
韩明拍拍对方肩膀,勉励一番,然后招呼手下迅速入关,继续向南转进。
立于萧关隘口之上,刘昶看着军容严整的永兴军路兵马,心神动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统帅如此精锐啊?”
刘昶的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够回答,也许等到此战胜利后,全国推行军改的那一天,或许他的愿望才能实现。
韩明南下‘逃’回宋境的行踪追究还是瞒不过各方势力的眼睛。
同时经由薛向的‘大肆宣传’下,整个陕西境内,陷入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中。
而远在京畿路的汴梁城内,更是风云突变,‘兵败’二字再次呈递到仁宗皇帝的龙案上。
这一次,老皇帝多年的涵养再也保持不住平稳,直接把桌案踹倒在地,而底下全是伏地不发一言的官员。
“灵州川之战,一场埋伏打成了全军溃败的局面,他韩明是在干什么?!”
捏着薛向传来的奏疏,老皇帝积攒多年的龙威肆无忌惮的挥洒在文德殿,就连台谏的官员都不知所措。
毕竟对于仁宗皇帝来说,这是一场在他即将离世之前,一雪前耻的战争。
他不想输,更输不得!
本来的庆历和议就是一道压在他身上的枷锁,和对后世评价的关键点。
原本想着这辈子都报仇无望,结果在临老临老,出了个韩静远,让他看到了希望。
现在又告诉他韩明兵败灵州川,这事儿的打击不亚于当初韩章兵败好水川给他带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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