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陈执安手握阳燧刀,感受着自这把长刀刀柄处传来的灼热气息,仿佛令自己体内的真元燃烧。
就如同青山楼奇异的力量传来的信息,这长刀中蕴含的力量灼热非常,仿佛能够轻而易举的燃烧一切。
“百锻长刀就已经这般奇异强横,那千锻、万锻的刀兵又应当何等奇异?”
陈执安眼睛越发亮了:“千锻、万锻说起来都是真元刀兵的范畴,哪怕个中威能差距极大……而万锻刀兵之上,尚且有传世名兵,每一件传世名兵都独一无二,就比如那镕天将军所持的青天长枪。”
“而传世名兵也并非是刀兵的尽头,传世名兵之上,还有造化名器……”
他不由深吸一口气,只觉这个世界越发美妙了。
陈执安一边感叹,一边收刀归鞘,目光又落在那一件宝蓝色的长衣上。
他一剑杀了周修景,鲜血四溅,可这件宝蓝色衣服却依然光洁如新,不曾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却不知这青山楼,能否鉴察这一件玄门宝物。”
陈执安拿起这件长衣,缓缓注入灵元。
一时之间,陈执安能够清晰的察觉到这件衣服上竟然同样凝聚出了一层薄薄的无形的气来。
“这一层无形之气极为坚韧,想要击穿这层气只怕并不容易。”
陈执安眼睛发亮,可紧接着,他却意识到当他的真元落入其中,青山楼里却没有丝毫信息传来。
“看来这玄门宝物不在刀兵之列,青山种刀剑,却不种玄门宝物。”
他思绪及此,心中突然暗想:“青山楼中种刀剑,何为种?”
天上玉京图中灵气氤氲,青山楼耸立在云雾缭绕之处,陈执安意识一动,就想要进入青山楼里。
可紧接着陈执安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落在青山楼上,青山楼却变的飘飘渺渺,就好像无法支撑他的意识。
“看来这青山楼还不完整,也许我还需要更多真元刀兵,才可以让这青山楼更加凝实。”
陈执安意识退出青山楼。
此时夜色渐深,天上的月亮与星星都已经遮掩在云后,就仿佛睡去了。
陈执安感受着自己身上浓厚的真元,干劲十足。
他又喝下一杯赤中姜茶,盘膝坐在梨花树下,运转白玉蝉蜕篇,修行功法,熬炼真元。
多日的修行,每天以赤中姜为茶,每日都服用几剂黄钟行气汤,每日观想南流景,再加上极其珍贵的蝉蜕丸。
陈执安服下蝉蜕丸的那一日,血气便如潮涌,直直冲破元关,又轻而易举的化血气为真元,甚至浓厚的真元在元关处凝聚,化作真元妙树!
“只有每日辛勤修行,才可以每日勇猛精进,遇到周修景这样的人物,才不至于束手束脚,不至于低头。”
陈执安闭目运气,又想起陈水君来。
说起来,陈水君离开时说他一个月便回来,可如今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陈水君却仍然杳无音讯。
“我这便宜老爹,莫不是去了京城,被那名声如日中天的杀佛侯打断了腿?”
陈执安气息一泄,白玉蝉蜕篇下运转的真元变得有些紊乱,旋即又规律起来。
他与陈水君相处两年光阴,再加上前生那若无似有的记忆,他不觉得陈水君会平白去悬天京挨一顿毒打。
再加上这几年以来,陈水君如果没有几分本事,也无法每日给他供应的带有氤氲灵气的食物。
想到这里,陈执安终究稍稍放下心来。
“应当无碍,再等几日。”
陈执安心里思绪纷纷:“明日再去拜访楚伯伯,说起来我之所以能够这般肆无忌惮杀了那周修景,还是仰仗楚牧野和铁臂将军的威严。”
他今日询问过沈好好,铁臂将军还在他那故人处,未曾回苏南府。
“说起来,楚伯伯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苏南府了,这段时日我要加紧修炼才是,否则没了靠山,山下的魑魅魍魉难免生出恶念来。”
——
悬天京中,李清然手中又多了一份书信。
她看着信封上的署名,眼神意外的多了一些好奇来。
“又是陈执安。”
李清然对于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姑表兄弟确实有些好奇,他远在苏南府,还在襁褓之时就已经离开了悬天京。
十几年来杳无音讯。
可就在最近一月,他接连寄来两封信,一封寄给她的姑姑,信上只写了寥寥一句话,并无多少嘘寒问暖,只不过叮嘱姑姑注意身体。
而今日,这陈执安又借着铁臂将军府寄来第二封信。
可这封信并非是寄给她姑姑的,而是寄给她的堂兄李扶疏。
李扶疏如今就站在池水前,低头看着水中的金鱼。
那些金鱼鳞片亮丽,春日里的光辉落在水里,经过池水的反射,落在这些金鱼鳞片上,竟然泛出粼粼的光彩来,照的这片园林流光四溢。
李清然来到他的身后,递上那封信。
李扶疏接过信件,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便皱了皱眉。
“陈执安……”他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拆开信封。
信封里面是一张廉价的草纸,草纸上潦草写了一行字。
李清然远远瞥见,只觉得自己这位姑表兄弟惜字如金,自遥远的苏南府向悬天京送一封信都不舍得多写几个字。
可下一瞬,她终于看清了信上那一行字。
“你用哪只手写信?等我来了悬天京,便亲自砍下那只手。”
李清然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她看着身前李扶疏的背影。
李扶疏抓着那封信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悄然逝去,李扶疏忽然随意扔出手里的信,继而弹指。
顿时,一道真元流出,化作千百缕,直刺飞舞的草纸,那一份草纸便在极其短暂的刹那化作烟尘。
风吹过,那些烟尘都不曾留下丝毫痕迹。
李扶疏便又低头看着池水里的鱼。
李清然上前几步想要说些什么,李扶疏忽然指了指池水。
你竟然仔细看去,便看到满池的金鱼里,竟然混迹着一条鳞片暗淡,身体瘦小的鲤鱼。
“这般清澈的水里,竟然混进来一只鲤鱼。”
李扶疏嘴角含着笑,摇头:“这条鲤鱼并不知道这清澈的池水,天生便是为鳞片光彩的金鱼准备的。”
“它混入了这池水中,等待它的不是化成金鱼,而是会死。”
这位贵公子话音刚落,水中的鲤鱼顿时被一道莫名的气息刺穿,沉入池底。
那一股气息十分玄妙,刺穿了鲤鱼也瞬间烧干了鲤鱼体内的鲜血,那条鱼甚至不曾流出血迹污染池水,就彻彻底底死去了。
“就比如这悬天京……他既无功名,也无什么惊人的本事,来了这里,也会死的。”
李清然默默无语。
悬天京之所以叫悬天京,是因为对于大虞百姓而言,这座辉煌的都城便有如悬空的天上之城。
这里满是身着黄紫的大人,满是世家大府,他们只能仰望。
李扶疏说的没错。
陈执安倘若前来悬天京,只怕也要仰望李扶疏,更莫论砍下李扶疏写信的手臂。
——
陈执安并不知道李扶疏收到那封信的反应。
他也并不后悔自己写下那封信,自己身在苏南府,李扶疏身在悬天京,所谓天高皇帝远,写一封信暂且气一气这背后使黑手的亲戚又有何妨?
他全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太阳升起之时他便出了小院,前去东丰街,要去拜访楚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