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文老婆子只得一边用衣袖抹着不断涌出眼眶的泪水,一边步履蹒跚地朝着放银子的地方走去。
只见她一路上走得慢吞吞的,仿佛脚下有千斤重担一般,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把银子拿了出来。
当她将银子递到唐大海手中时,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情,就好像那不是银子而是自己身上的肉一样。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言言突然伸手一把将银子夺了过去,并笑嘻嘻地说道:“娘,我来帮你,不用感谢我,都是儿媳妇应该的!”
看到这一幕,文老婆子气得瞪大了眼睛,指着李言言破口大骂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婆娘,心太黑了,这个钱是你的嘛,你也好意思接!”
听到这话,李言言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转过头看向唐老爷子,故作委屈地说道:“爹,您看看娘这副样子,显然是非常不情愿啊!要不咱们还是别要这银子了吧,反正我可以直接去村子里跟大家说一说,这些年来我们家从山里捡到的那些东西。听说大家一直都好奇呢,我们家到底是怎么能存下这么多银两的呢!”
唐老爷子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李言言说:“李氏,你尽管放心好了,你娘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再到外面去胡言乱语了。这次卖野山参,按理说你们最多也就能分到 25 两银子而已,但看在你们在外面不容易的份儿上,我们多给了你们 25 两。所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老二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然而李言言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撇了撇嘴,嘟囔着说道:“哼,娘老糊涂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天管东管西的,早点把银子给我们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非得闹成现在这样!”
说完,她便拿着银子带着孩子们转身离开了,留下唐大海和里面被气的不行的唐家人。
“老二,你就是这样看着你娘被羞辱的,给我把李氏休了!”文老婆子气得手都开始抖了,那根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唐大海,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
“娘,李氏其实挺好的,她有时候就是太直性子了,老爱说实话得罪人,但她的心肠不坏啊,您就别和她计较了。”唐大海一脸为难地解释道。他心里明白李氏虽然脾气耿直,但对家里还是尽心尽力的。
“老二,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冤枉了她不成?今天她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文老婆子瞪大了眼睛,怒火在眼中燃烧。
“娘,您消消气,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李氏她只是一时冲动,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而且,她以前也挺孝顺您的呀。”唐大海试图平息母亲的怒气。
“孝顺?哼,她要是真孝顺,能做出这种事来?老二,你别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现在你居然为了个女人忤逆我!”文老婆子痛心疾首地说道。
“娘,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可李氏就算有万般不好,她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啊。再说了,本来就是您有些偏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您对大哥、三弟都要比对我好得多。”唐大海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
文老婆子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般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向老实的儿子竟会如此指责自己。
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瘫倒在了椅子上。
泪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下来,嘴里还念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老二呀,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唐老大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文老婆子,满脸忧虑与关切,声音急切地问道:“娘,您可千万别有事啊!这身子骨要紧呐!老二,还不快给咱娘赔个不是!”
站在一旁的唐大海梗着脖子,一脸愤愤不平地嚷道:“大哥,我可不认为我说错啥了!从小到大,你跟三弟那可是娘的心尖宠,只有我跟幺妹不受待见,整日里从早忙到晚,累得像头牛似的,结果呢?连口肉都舍不得让咱们尝一尝!小妹也被卖了这么多年了,李氏要是还像之前一样,可能下个被卖的就是我家穗穗了,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该咋个道歉法儿!”
唐老爷子一听提到唐幺妹,顿时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老二,你少在这儿胡咧咧!谁说幺妹是被卖啦?她那是正正经经嫁人的!”
唐大海毫不示弱,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喊道:“爹,你别再自欺欺人啦!什么嫁人?有哪家闺女会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男人?又有哪家嫁闺女能收到那么高的彩礼?而且自从嫁过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你晓得小妹现如今身在何处吗?小妹分明就是被卖了,好给三弟凑够彩礼钱,去娶个城里的媳妇!”
“二哥,你好端端的扯我们干嘛?幺妹被卖那完全不关我的事呀!”唐老三一脸无辜地辩解着,眼睛瞪得浑圆。
唐大海怒目而视,冲着三弟吼道:“怎么就不关你的事啦?如果不是当初你非要娶个城里的媳妇,家里哪至于那么缺钱,幺妹哪怕嫁得远一点,也不至于被卖给那个游商啊!”
唐大海与唐幺妹自幼感情深厚,得知妹妹要被嫁给游商时,他也曾苦苦哀求过爹娘,但娘亲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还将爹爹给说服了。
此时,一旁的文老婆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一改刚才的柔弱姿态,双手叉腰。
她大声吼道:“哪家闺女不嫁人呐?就算嫁给那游商又怎样,不过就是年纪大了点罢了。俗话说得好,年纪大的男人更懂得疼人呢!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叫她生来就是个赔钱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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