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悦开着自己的小甲壳虫心急如焚地往医院赶,看着眼前迷迷糊糊、气若游丝的阿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打湿了鬓角的碎发,她凑近阿风,提高音量急切说道:“坚持坚持!马上到医院了!”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阿风眼皮沉重得仿若坠着千斤巨石,混沌的眼眸艰难地撑开一条缝,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去医院!去……药店……买药!”每一个音节都透着虚弱与执拗。熊悦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心里五味杂陈,去医院他不配合,不去医院可这伤深可见骨、化脓溃烂,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之忧。
咬了咬牙,熊悦一跺脚,眼眶里蓄满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她冲着阿风低喊:“行!听你的,先买药!你撑住,我马上回来!”说罢,她停好车风一般冲出去,发丝在脑后胡乱飞舞。
夜色浓稠如墨,街边路灯散发着昏黄光晕,寥寥几个行人匆匆路过,投来疑惑目光。熊悦顾不上理会,脚步踉跄冲进还亮着灯的药店,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店员惊得从货架后探出头,熊悦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消炎药、退烧药、纱布、碘伏,快!”店员被她这副模样唬住,手忙脚乱地把药一一备好。
熊悦揣着药,刚上车时就瞧见阿风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乌紫,她的心脏猛地一揪。来不及缓口气,熊悦双手颤抖着撕开碘伏包装,消毒棉球蘸满药水,轻轻触碰伤口。“嘶——”阿风疼得浑身一颤,熊悦眼眶一热,柔声安抚:“忍一忍,马上就好。”
处理完表面,该缝合了。熊悦拿起针线,手却抖得厉害,针几次滑落。阿风似有所感,虚弱地嘟囔:“别怕……”熊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一针刺入,冷汗瞬间从阿风额头冒出,她的手也跟着哆嗦。线在血肉间拉扯,阿风疼得闷哼出声,身子弓起,熊悦赶忙停手,轻抚他后背:“对不起,对不起……”
缝合完毕,熊悦又喂阿风服下退烧药、消炎药,端来温水,一勺勺小心喂进他嘴里。阿风呛了几下,药水流到下巴,熊悦慌乱地用纸巾擦拭,嘴里念叨:“但愿没事。但愿能活!希望你活过来!”折腾半晌,阿风昏睡过去,熊悦坐在那辆甲壳虫里攥紧他的手,大口的喘着气!
熊悦叫来几个同学把阿风扛回家里的侧卧里,次日清晨,她轻拧开消毒药水瓶盖,棉签蘸满,小心翼翼地擦拭阿风肩头化脓的创口,目光专注得未曾有一瞬移开,像是在雕琢一件易碎的艺术品。阿风疼得倒吸凉气,眉头紧皱,熊悦则赶忙放缓动作,口中念念有词:“忍着点,快好了。”
熊悦屡次软磨硬泡,劝阿风去医院,那明亮双眸满是焦急与恳切,话语像连珠炮:“你这伤拖着不行,医院有专业设备、医生,好得快呀!”阿风却似惊弓之鸟,每提医院,眼神便闪过惊惶,坚决摇头,那态度如顽石般坚硬,熊悦无奈至极,只能叹气作罢。好在阿风虽抗拒医院,却不吝传授自救之法,他强撑着精神,嗓音沙哑,细致o讲解:“这药粉得均匀撒在创口,不能太厚,之后包扎要松紧适度……输液时,先找准静脉,针斜着刺入,角度要拿捏精准。”熊悦听得认真,频频点头,依言操作,一来二去,手法愈发娴熟。
几日过去,阿风气色稍霁,往昔苍白如纸的脸有了丝血色,能勉强坐起。他心底那根时刻紧绷的弦又“嗡嗡”作响,觉得不能再久留,起身便要走。
熊悦见状,手里正叠着纱布的动作一滞,抬眸直视他,目光里有责备也有担忧:“你这个人真没礼貌,救你一命,招呼也不打就要走,连个谢谢也没有!还有啊你能去哪里呢?你这身子,出去就是送死!”说着,她咬了咬唇,似下定决心,“我家在市区的北郊还有一套旧房子,偏僻得很,我先把你送那儿去吧,起码能安稳养伤。我爸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风闻言,眉头拧成死结,满脸狐疑,上下打量熊悦,目光锐利得似要将她看穿:“谢谢!为什么救我?”
熊悦嘴角一扬,拍拍胸脯,带着年轻人的朝气与自信:“我可是警校的大一新生!抓贼救人,不就是以后的日常?救你算啥,开玩笑呢?”阿风心头一震,警校生身份像道霹雳,让他陷入两难,可眼前形势由不得他细想。
“快走吧!”熊悦利落地收拾剩余药品,边忙活边嘟囔,“一会回来我还得收拾收拾,要是被我老爸知道了,我就惨了!我老爸管我那叫一个严,要是知道我敢在家里藏人还是一个男人,不得扒了我的皮。”言罢,她拽起阿风,半扶半拉往门外走。
熊悦那辆小甲壳虫在阳光下闪着彩漆,她把阿风安置在副驾驶,一路风驰电掣,驶向北郊。抵达旧屋后,熊悦率先推门而入,屋内灰尘扑扑,蛛网横陈,家具都罩着白布,像沉睡的幽灵。她撸起袖子,快手快脚揭开布、擦拭桌椅,又风风火火奔去超市。
在超市货架间,她像只灵动松鼠,穿梭忙碌,日用品、食物、医护用品堆满购物车。结账后,双手提满袋子,哼哧哼哧往回赶。进门便开始归置物品,食物塞进冰箱,日用品整齐摆放在柜子,医护用品在床头码好,边做边对阿风念叨:“这些你应急用得上,伤口别碰水,药按时吃。”阿风坐在床边,望着忙前忙后的熊悦,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又夹杂复杂愁绪,他深知,自己这颗“定时炸弹”,没准会给这热心单纯的女孩惹来天大麻烦,可前路迷茫,当下也只能暂栖此处,静候命运下一场风暴。
而此时,熊队循着阿风逃窜踪迹,步步紧逼,虽线索时有中断,但那股子执着劲头不减,誓要揪出这个“危险分子”;
慕羽和腾阳在暗处也没闲着,派出不少人,妄图抢先找到阿风,消除隐患,各方势力似嗅着血腥味的鲨鱼,围绕阿风打转,北郊旧屋这方“净土”,还能安宁几时,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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