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一排桦树,被寒风一吹,树枝摇曳,三两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刚好落在刘泰山的衣襟上,他没有拂去,如老僧入定。凝望着远处。
街边间或有路人迈着匆匆的脚步路过,街边饭店的房屋后,升腾起冉冉炊烟,他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千辰,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遇到你呢?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假如没有遇到你的话,我可能就不会穿越回去,也就不会遇到那个孙明图了,当然,我并非想把这些责任都归咎于你,能回到十多年前,见到那些活在我记忆里面的人,对我来说,是一种惊喜。”
“这个问题,呃——其实我也没办法回答,人世间很多事,都是要看缘分。”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道:
“那缘分又是什么?”
“所谓缘分呢,就是各种复杂因素,共同作用产生的结果,这是一个很玄奥的东西,恕千辰愚钝,没办法给主人一个准确的回答。”
刘泰山面色平静如水。
“我知道,就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就是所谓的缘分,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确定了,我们只是走个过场,是这样吗?”
“是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决定好的,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他要经历的事,要遇见的人,都是安排好的,生命的诞生,意味着它有一天也会逝去,这是人类无法更改的宿命。生活,是没有逻辑的,可人生,却是有轨迹的。”
刘泰山默然仰起头来,半晌无语。
“主人,那个叫郭琪的,你了解她吗?”
“我只知道她曾是我楼下一家首饰店的店员,意外遇见,后来因为舟行者组织的追捕,我们走到了一块儿,不过,据我观察,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要不是触犯了舟行者组织的禁令,遭遇了他们的追杀,我想,郭琪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主人是想以后跟她共患难?可主人有没有想过,她是舟行者组织通缉的人。”
刘泰山内心思量着,坐起身来,往双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
“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有一句话说得好,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无论她有没有做错,跟主人你,没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如果主人继续收留郭琪,那么,难保不会引火烧身,如果你对她有特别的念想,那么,不如就直白地跟她讲,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没有,那么,千辰觉得,主人你有必要未雨绸缪,为自己着想。”
刘泰山思忖许久,道:
“可——我不忍心,她被舟行者追捕,因我而起,如果我当时没遇到她,那么,她现在起码拥有自由之身,哪怕首饰店的店员当不成了,还可以另寻生计,可现在呢,如果我抛却了她,她还能到哪儿去呢?”
“可要是跟她在一起,那么,主人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幸好今天能脱险,这一次,算是幸运了,可下一次呢?主人,你难道就不肯为自己着想?我知道,主人你心里愧疚,觉得郭琪现在的困境,是因自己而起,可主人你有没有想过,郭琪她做为一个成年人,已经有了成熟的自我认知,当初那些事,都是她自愿而为,现在的后果,理应她一个人承担,跟主人你有什么关系呢?”
“可——”刘泰山一时语噎,竟觉得千辰所言,很有道理。
“如今的世道,大家都在为自己着想,有一副热心肠,是好的,可也得分情况,这件事,关系到主人个人的安危,就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单凭一时冲动,就决定跟郭琪同舟共济,这其中的危险,我想主人必然是知道的。”
“不能只权衡利弊,那样的话,就太过理性了。”刘泰山喃喃道。
“如果没有郭琪,主人做什么事,会很方便,不用那么躲躲藏藏,你可以继续追查未来客,这个我没有意见。”
千辰这一席话,让刘泰山产生了动摇,如果铁了心要跟郭琪撇清关系,那么,往后会省掉很多麻烦。
可这么一来,郭琪就危险了。
刘泰山拿定了主意,道:
“你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问题,我挺感谢的,可如果现在我跟她撇清了关系,那就等于把她推进火坑,这样的事,我不能做,换做我是郭琪,那么,难以想象,被人出卖后,我会是何等的绝望。这种事,我不会做。”
千辰默然了一阵子。
“是主人背叛过,所以才会感同身受吗?”千辰道。
刘泰山嘴角抽动,道:
“你们非生命智能体,说话都这么伤人吗?”
“不好意思,我觉得,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让主人你不敢轻易挥剑断义。”
刘泰山苦涩地笑着:
“什么挥剑断义,不要那么扯。”
“你们之间,没有男女的那种情,那不就只剩义了?人类有一句话,斗米恩升米仇,可以帮一个人,但是得拿捏好尺寸,你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去包庇一个被舟行者组织通缉的人,到最后,可能不但不能换来她的感恩,相反,还可能会让她觉得,正是你的原因,才让她遭受了这么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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