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师尊?”
雄浑的话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绝。那声音似是质问,似是嘲讽,似是不屑。
当年在斗战王面前高不可攀的九黎大祭司,此刻却只是一个耄耋老人,数丈高的身躯佝偻着背脊,显得苍老无比。
此刻的九原侯仿佛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浑浊的双目精光不再,有的只是一抹难掩的沧桑。
“阿蛮,当年之事,是为师之错,与蛮族无关,还请放蛮族一条生路。”九原侯低着头道,言语之中夹杂着一丝祈求。
“呵,放他们一条生路?”斗战王手持金棒,冷笑一声,“又有谁放我月琼部落一条生路!”
“我的父母,亲人,族群,多少条鲜活的生命,又有谁给他们一条生路!”长棍横指,斗战王厉声道。
然而面对质问,九原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化为了一声轻叹。
怔怔的望了望虚空,九原侯眼中露出追忆之色:“当年蛮族势弱,偏居一隅,备受欺凌,不知多少族人惨死在外。”
“蛮族需要一个王,一个顶天立地的王,一个能够带领族群走向强盛的王。而此人必须是封王强者,唯有如此,才有足够的实力立足东土,甚至跨足中天!”
眼中光芒闪现,九原侯目露坚定之色。身为蛮族大祭司,他是多么渴望族群能够强盛,族人能够强大。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不惜以身犯险,与魔交易,不惜血祭一整个部落,背负族人唾弃骂名。
“当年有暗者曾向我密言,唯有开启蛮皇遗迹,获得蛮皇传承,方能诞生封王强者,让族群昌盛。”
“但当年蛮族之中,仅有一颗沧月圣珠。此物虽为蛮皇所留,但仅仅一颗还不足以开启蛮皇遗迹。若要强行开启,唯有血祭。”
“我开始与六大部落之主亲自攀谈,征招族人,最终你的父亲,月琼侯答应了,愿意牺牲月琼部落,成全整个蛮族。”
“而你的父亲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成为族群之王。”
话音落下,斗战王一怔,似是对当年的隐秘毫不知情。
“不可能!父亲爱民如子,怎会血祭月琼部落,休要在这里胡言!”斗战王眼睛一瞪,长棍猛地一杵,虚空震荡,强大的余波轰击在重伤的九原侯身上,让他忍不住嘴角溢出鲜血。
然而九原侯却并未停下,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继续道:“你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为了族群昌盛,带领月琼部落众人血祭己身,自己也亲自跳入了那血祭之池。”
“自此,月琼部落大衰,从六大部落除名,唯有你留了下来。为了不影响你的修炼,我将你幼时的记忆封印,如今看来是有人解开了那封印。”
望着斗战王,九原侯目露思索之色。
“哼!若非如此,怕是要被你瞒一辈子!”斗战王冷声道,显然是知晓帮其解开记忆封印之人是谁。
闻言,九原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斗战王,怔怔出神,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灵动的少年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师尊叫着。
那曾经洋溢着的笑容,此刻却变成了一副冰冷的面庞,一股对他恨之入骨的冷意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轻轻摇了摇头,九原侯苦笑一声:“血祭之后,蛮族费尽全力,依然未将蛮皇遗迹打开,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失败了。”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者,我是蛮族的罪人,千古罪人!”九原侯的身躯微微颤抖道。
他寄予厚望的蛮皇遗迹,在血祭了成千上万的族人之后依然毫无打开的希望,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无数条族人的性命,因为他的一缕执念,自此命丧黄泉,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也跳入那血祭池,献祭自己,来洗脱罪孽。
可是他最终没有那么做,因为他是蛮族的顶梁柱,他一死,蛮族必将分崩离析,那么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轻吸了口气,九原侯望着斗战王:“在知道血祭失败之后,为了不辜负月琼侯的在天之灵,我将剩余的血祭之力打入你的体内,封印了你的记忆,期望你有朝一日可以借此力量臻至封侯巅峰,继承大祭司之位,继续带领蛮族。”
“到那时,我也能够放心的跨入血祭池,去陪陪月琼侯。”
“可是自那之后不久,你便不知所踪,我寻遍了整个东土之境,也没有找到你。直至数百年前,你出现在了东土之境。
“自称斗战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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