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诚实,心中那股无名火也消减了许多,他对成铉说:“既然这样,那你把寒江渔翁送到别处去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成铉明白能这么轻易就算了,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宽容了,这样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对皇帝道:“父皇,他就是个老人,在铁木山庄住惯了,大可不必因为这些流言让他去别处。”
皇帝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怎么?让他换个地方这么难?你是笃定我不会治你的罪?”
成铉依旧很坚持:“当初我让他来铁木山庄养老,就承诺会护他至终老,人不可言而无信。而且如果因为外面的传言我就送他走,岂不是坐实了那些流言!”
皇帝见他坚持重重叹了口气:“你重情重诺我不反对,但你能明白父皇的心思嘛?父皇……属意让你继承大统,如果外界对你不利的流言太多,父皇怕会对你造成影响。”
成铉一听他这话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忙摆手说:“父皇,承蒙您的厚爱,但儿臣无能当不起如此大任,作为一国之君,除了勤政爱民,最重要的是识人用人,揽天下能人为己用,儿臣顽劣除了得罪一些肱骨大臣,根本没有可依靠的势力,此乃王者大忌。”
皇帝盯着他看了几眼说道:“你可知你朝堂之上有多少大臣是你外祖的学生,包括朕。”
成铉点点头,皇帝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但他意不在此,别人都觉得皇权至高无上富贵泼天,但他从小就看的明白,人一旦被权力的**支配,失去的便是真实的自己,没有自发的情感,对生活的热爱,所做的都是被**所驱使的事情,他并不想做这样的人。
成铉本以为今日是皇帝兴师问罪,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被责难他也不会把寒江渔翁送走,可没想到皇帝突然说属意他继承大位的话,这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见他沉思不语,继续说道:“想必这些年你大哥和二哥的所作所为你也都知晓,他们都不足以成大事,你大哥的的心思格局都放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地方,这次关于你的传言就是他的手笔吧?”
皇帝虽然是在问成铉,但那口气已经是肯定的答案了。
成铉没说话,皇帝继续说道:“他以为了解朕的心思,觉得你三哥的事情是我心里的一根刺碰不得,但又怎知这件事不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呢?这几年我时常会想,当年如果不是我如此坚持不让那女人嫁过来,他又怎会如此决绝离开上京连个音讯都不传回来!”
皇帝叹了一口气:“如今我日渐衰老,心中更希望的是儿孙绕膝,而不是再计较无谓的身份和地位问题了。”
成铉没想到今日皇帝竟然会和他如此掏心窝的说话,忙对皇帝说:“父皇,三哥的事您先不用着急,我会多方打听他的消息,打听到了会和您说。至于您提的立储之事也不着急,您正值壮年,年富力强,如今边关稳定,国库丰盈,这件事还是暂时缓一缓再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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