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接过那个册子,逐一翻看了一遍,
但看着看着,那脸色就逐渐铁青。
虽然早在得知江斯蘅那件事情时,她就已经猜出了一些,而在方才白桉汇报时,她心中也已有过某种预感,
但此刻深入了解,这册子上一笔一笔写下的,几乎全是那丧心病狂的罪孽和血债。
白桉偷瞄一眼言卿的脸色,才嗫嚅着说:“也不知那些世家到底经营了多久,卑职只找到了近二十年的记录,这上面记载的数据并不详细,您若有需,卑职也可以……”
言卿摇了摇头,“不必。”
她又深吸口气,旋即站起了身。
“你且去一趟阿兄那边,让他帮我调些人手。”
单只这册子上所记载的伤亡人数,就足以审判那些人死刑,权利、特权,这些东西所放大的,不是男女性别,而是人性中卑劣罪恶的一面。
着实是太过下作了些。
而当年若不是江虞羲及时赶到,从那个地方救走了斯蘅,那么现在的江斯蘅……
言卿神色又一顿,旋即提步朝门外走去。
小五江隽意本是坐在一旁,但见此静悄悄的,
他也没吭声,就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甚至还微微屏住了呼吸,真是难得没再胡闹。
而另一边,
灵馨苑某一个房间之中,
门窗本是紧闭的,但上午时小六儿悄悄来过一趟,
带来了一束花,还帮他四哥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借此来通风。
但此刻江斯蘅正面无表情地瘫在床榻上,小五那把药粉已经把他放倒两天了。
起初他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尤其是昨儿后半夜时,甭提多抓心挠肺了,简直连咬死江小五的心情都有了。
真是不讲道义!!
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没一个是像他这样的,
就一天啊,就一个晚上啊!
假如那不是他亲弟,他真是嘎了江小五的心思都有了。
…
午时阳光正好,但江斯蘅却是心火暗烧,气着气着他都快气糊涂了,一时间思绪也不禁拉远了许多。
等这波药效结束后,等往后……
等小六儿也行过房之后……
该死!!
他誓要与江小五不共戴天!
江斯蘅黑着脸咬紧了牙关,而就在这时正好听见一阵清浅的脚步声。
他忽地竖起了耳朵,只辨认了片刻便立即眼神一亮。
“妻主!!”
他身子不能动,但好歹嘴巴还能用,胸腔中猛地爆发出嘶吼,乍一听简直像是杀猪一般的惨叫。
旋即他也委屈上了,那眼圈儿唰地一下就红了。
而正朝这边走来的言卿:“??”
本来因为之前看过暗网那个小册子,心情怪凝重的,但谁知江斯蘅那么一吼,反而打断她酝酿许久的坏心情,叫她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咳咳,”
等清了清嗓子后,她这才推门而入。
而江斯蘅歪头看过来,那嘴巴一扁,顿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让人一看就可怜巴巴的。
不远处,
小五江隽意一直悄悄跟在言卿的身后,等见了这一幕,又悄悄偷瞄言卿的脸色,
似乎是放心了许多,他自己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大抵是看出言卿心情已有所好转,
于是他那不着调的性子就再次往外钻,
“哎呦呦,这不是四哥吗?四哥这是怎么啦呀~~~”
“你还敢问!!”
江斯蘅被封死在床上,气不过地狠狠吼了他一句。
而小五则是两手一揣,团着袖子啧啧称奇了起来:“医经有言,气大伤身~~~”
江斯蘅:“??”
险些没叫这小子气哭。
而言卿一阵阵闷笑,她憋笑憋得她自己肚子都痛了。
良久才揉了揉腹部说:“别闹,赶紧给他解药。”
小五转了转眼珠儿,然后忽地凑过来,挑高眉梢用手指指他自己的脸颊。
啧,
别以为他不知道四哥干的那些事儿,腆着个大脸勾引妻主亲了他一口又一口,
那四哥有的他江隽意当然也得有呀!
他理直气壮地这么想着。
言卿:“?”
无语片刻,好似隐隐翻了个白眼,这才叹息着飞快来了一下。
“啧,”
就,也行吧,
他好哄,
他知足。
于是小五美滋滋地朝江斯蘅走去,从长袖中掏出一个鼻烟壶放在了江斯蘅的鼻子底下,
而老四江斯蘅则是怒瞪着一双眼,等吸了几口之后,就已是药到病除了,
在知觉复苏的同时,他嗷地一声,就跟那旱地拔葱似的,
猛然窜起扑向了江小五。
“哦吼!”
小五一瞪眼,旋即嗖地一下,竟是脚底抹油,一瞬窜至妻主的身后。
他两手扒着言卿的肩膀,还猫着腰儿,只从言卿身旁探出一个脑瓜尖儿。
“干嘛干嘛?还反了你不成?”
“妻主还在呢,你这是想翻天?”
他嘴皮子利索,立即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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