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打来了府城后,那位白桉娘子消失无踪,似乎也没和楚熹年在一块儿,不过江隽意曾见二人有书信往来。
似乎白桉被妻主派去处理什么事儿。
起初不大明白,但后来一想,他也就醒悟过来。
府城……
二哥在收尾,忙着在收敛销金窟醉情楼等产业,聚集了大量的金银财富,可其实妻主也跟二哥一样,她也在收尾。
只是两人做的事情完全不同。
若要说人话,大抵就是,
妻主心中记着一件事,
关于四哥的那件事,
于是早膳后,忽然想到了这个,江隽意便问道:“白桉娘子那边还是没任何消息吗?”
言卿像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已查出些眉目。”
“那妻主是如何打算?”
“打算倒是谈不上,”
言卿又弯了弯唇,而后身子往后一靠,那眉眼之中多少有几分雍容之色。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往后离了幽州,或许很难回来一趟,所以我就想着,在那之前不如全清算干净……”
比如那个濮阳城主濮阳信,也比如……
她以前曾听说,当年老四江斯蘅被生父卖给一群人,那些妻主娘子皆已年迈,却以稚嫩的幼年郎君为乐。
江斯蘅曾被那些人囚禁起来,也是因此从前得过疯病,只是那疯病后来被小五治好了许多,
这么久以来,除了去年斯蘅被孙娘子掳走时曾短暂发作,言卿便再也没见过。
她其实私底下曾找江虞羲谈过此事。
而江虞羲说,“今非昔比,当年我尚且蓄力,无法一举捣毁,且此事牵连太多,需谋而后动。”
后来江虞羲手中的六福商号逐日壮大,其实也有一敌之力,但那是江虞羲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事与斯蘅有关,比起他代为出手,不如由斯蘅自己亲自解决。
人心的疮疤很难不药而愈,而若想治愈,也总归少不了刨开那些流脓的创伤,剜去心头的腐肉。
换言之江虞羲是想把那些人留给江斯蘅。
而白桉最近正在为此奔走。
如今岁月静好,小五歪着身子朝言卿靠来,
“……妻主很护着四哥,那我呢?若是我,妻主可愿为我出口气?”
“你说呢?”
言卿瞥他一眼,但并未推开。
小五则是笑弯了一双眼,“我猜妻主一定会。”
他倒是很有底气,瞧着就像恃宠而骄。
“因为妻主也如在乎四哥那样在乎我,绝不会容许我吃苦。”
言卿低笑,“那你还问。”
他眉梢一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想问,因为听了会很开心呀。”
他江隽意真是鸿运当头,才能得此偏爱,
虽然这份偏爱并不是独一份儿,但管他的,他只知如果他是四哥,如果他曾遭遇那些事,妻主也会如现在这样,只要一得知,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但说起来……
因为这个,江隽意也想起年幼那一段过往,那些阴霾般的记忆明明早已抛之脑后,明明已很久不曾想过。
可如今一想当年曾被人当做“药奴”,曾有人以他血肉入药,想起他本姓寒,想起生父曾处心积虑地想将他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却反而搭上了一条命……
江隽意又垂了垂眸,
“在想什么?”言卿问。
而江隽意又忽地嘟了一下嘴,“在想妻主什么时候才能亲亲我呀,想被妻主亲亲~~”
言卿:“??”
青天白日的,怎么总发骚?
…
这一整个上午两人无事可做,
江隽意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要么栽歪过来,要么半靠在妻主身上,要么两条胳膊搭在妻主肩上,趴在妻主背上,
总之那个黏糊劲儿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直叫言卿无可奈何,
可偏偏她心知肚明这人在撒娇,而她哪怕被黏出了一身汗,也从未呵斥或将他推开。
他为此偷着乐,
但晌午时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他也总算善心大发地松开她。
“妻主中午想吃什么?”
“唔……”
言卿琢磨片刻,“早上那个鸡丁萝卜比较不错,不如吃那个?”
“好~”
于是他起身,正准备唤来下人通知后厨,但此时却有人通报。
“言夫人,白桉娘子来了。”
灵馨苑这边的下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唤言卿为夫人,而言卿一听这猛地一抬眼,那神色也端正了许多,
“让她进来。”
…
“殿下!!”
白桉兴冲冲的,一见言卿就先激动了起来,旋即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捶进了左心口,
在行过一礼后,这才双眼发光地说:“卑职幸不辱命,已查出原委经过!”
“当年四王夫那事儿以府城四大世家为首,濮阳闻人等家族皆有牵涉其中!”
接着白桉便开始逐一汇报了起来。
“所谓四大世家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这些世家之下还有数不尽的小家族作为其附庸,依附其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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