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与心中想的不同,
与从前所期许的不同,
眼前这个小不点儿,到底还是长成一副他不愿见到的模样。
“……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小夜卿走向一把椅子,不爱被人抱,虽然小娃娃还很矮,讲话也奶声奶气的,可端架子端得习惯了,
就是这凳子有点高,她蹬了蹬腿,小手一撑,才总算是爬了上去,
多少有点损害那强装出来的王女威仪。
等坐好之后,又挺直小身板儿,眼神清清澈澈,又一本正经地望向他。
“……嗤!”
他仿佛在嘲笑,听起来就挺阴阳怪气的,然后合上眼,往床上一躺,“欠你一命,回头我还。”
“好,”
小夜卿也只是应了一声。
此时距离江虞羲被小夜卿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就在昨日他们这些人回到了双子峰上。
他也确实伤得重,和楚熹年一样,能活下来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
“阿姐,他脾气好坏呦!还有,是他长得太丑吗?不然怎么总是戴着一张面具呀?”
又一个午后,一身红裙的小夜莺趴在桌子边,可可爱爱地望着正襟危坐,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都已悬空,小手却捧着一本厚厚兵书认真研读的阿姐。
小夜卿说:“听王父说,大抵是与他那几年的经历有关。”
“经历?什么经历?”小夜莺好奇巴巴的。
而小夜卿翻了一页书,又从书本中抬起头,“他长得太好看了,好看成他那样儿,是有点危险的。”
但小夜莺却噘噘嘴:“好看吗?我没见到过,可是谢羲和更好看呀!谢羲和那么好看都没戴面具,他就是性子怪!奇奇怪怪!”
小夜卿忽地一弯嘴儿,仿佛被妹妹逗笑了,“你呀,王父要是听见你直呼谢羲和大名,那肯定又得训你的,他比你年长,按理该唤一声兄长。”
“我才不嘛!再说我又不是没唤过羲哥,但问题是王父也说了呀,他是我相公,是我的夫郎,我是小妻主,哪有妻主管自家夫侍叫哥哥的呀?”
小夜莺在那儿摇头晃脑,而小夜卿又悄悄一弯唇,脸颊挤出一个浅浅甜甜的小梨涡。
窗外,树上,
有人一身黑衣,戴着个面具,坐在那棵梧桐树上闭目养神,
阳光从树缝枝芽中洒落,温温暖暖地为他镀上一层金,也好似烘烤出一身的热力来。
“你怎么又在这儿?”这时一个少年按着心口,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朝他走来,一看就是伤没好利索。
而那树上的人睁开眼,隔着那张面具看向一脸好笑的楚熹年,“说好了,欠她一命,迟早得还。”
但楚熹年摇摇头,又指了指脚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双子峰,你当我蠢?”
楚熹年又是一脸好笑,“你也知道这是双子峰,这里的看守,死士,暗卫,数不胜数,怕是连只苍蝇蚊子都休想飞进来,她在此处安全无虞。”
“……说得也是?”
又琢磨片刻,江虞羲微微一回头,隔着那扇窗,看向书房内一白一红的两个小姐妹。
“我最近想起一些事,”他从树上跳下来,对楚熹年说:“我记得……我以前抱过她很多回,经常把她从双子峰偷走,带着她一起下山玩儿。”
楚熹年却是一怔:“……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夜王没把你打死?”
“废话,真打死你也不会在那种破地方遇上我。”
楚熹年:“……”
竟是无言以对,
而江虞羲说:“你怎么还是一本正经的管那位叫夜王?我听说他想收你做养子。”
楚熹年却说,“王到底是王,我只是觉得……或许做个养子也不错?”
楚熹年又徐徐一侧首,看向窗内那个一身雪白衣裳的小夜卿。
“你说,咱们两个那条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得上?她好似什么都不缺……”
但江虞羲听后也顺着他目光一看,“你又怎知她不缺?明明她缺那么多。”
楚熹年:“……好像也是?”
可那孩子缺少的那些东西,他们两个却似是给不起。
但江虞羲却在想,给不起?
谁说的?
办法都是人想的。
…
江虞羲是个刺头,天生就一身反骨,哪怕几年下来遭了不少罪,也吃过不少苦,但本性就是本性,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比如他十分嫌弃那些所谓的长辈们,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说教个半天,妄想用一些条条框框约束住他,满口的规矩,满嘴的天下大义。
可说到底那天下大义干他什么事?
这地方,这江山,这个国家,这所有一切早就全从根子上烂透了,而那群傻子自诩多智却偏偏还犯傻,居然妄想从泥泞的粪土中捞出璞玉和金子?
他依然厌烦那一切,但似乎也没那么厌烦,因为好像没了那种资格。
若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群傻子,他和楚熹年早就已经拼得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了,兴许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地方。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去嘲笑,去鄙夷,去厌烦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从前未受任何恩惠的那个江虞羲也可以去坚持己见,但现在的这个江虞羲,却不可以。
可这双子峰上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趣,尤其每当看见那个小夜卿,整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分明被压迫得那般狠,可不知怎的,那孩子却好似乐在其中。
坦然接受了那一切,接受了所有人为她规划好的那些路。
一个下午,小夜卿刚从演武场回来,
白嫩的小脸儿全是汗水,手臂上有大片淤青,小脚儿也不如平时那么轻松,
估计是疼的,
眼泪在眼圈儿里逛游,但还是冷冷清清地板着个小脸儿没让泪水掉下来。
“咚!”
一颗果子砸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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