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江叙州等人也不禁苦笑,
“寻实哥,你何必如此?”
“你我皆姓江,皆是嵊唐青山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我们懂。”
旁人也说,“是啊!且不提旁的,就只是为了让咱青山老少能多活几日,那些事,也该烂死在咱肚子里。”
众人对视时,全有着同样的坚决。
真到了那等地步,他们甘愿赴死!
愿以尸骨做城防,愿以血肉之躯作为盾,所扞卫的甚至不是他们自身,就只是为了保住那些不该被旁人所知的秘密,为他们身后的那些人,
为了一整个青山,以及那位于他青山有恩的言娘子。
不过那般惨烈的事情到底是没能发生,
“有人来了!”
突然一位族叔像是听见了什么,立即示意众人闭嘴,同时使个眼色,使所有人都已陷入防备之中。
但此时却又有一人惊呼起来,“昀哥儿!?”
那人不敢置信,就见牢房之外,有人一袭夜行衣,行色匆匆,身后还带着十余人,那些人匆忙而入,且黑衣染血。
似是一路悄然杀进来的。
可看那身形,那步态,哪怕以黑布蒙面,但众人却一眼认出了江孤昀。
立即骚动了起来,有人急忙起身,也有人惊疑不定。
“你怎么在这儿?”
“傻啊?这还用寻思?准是来救咱们的!”
有人直接抽了同伴一巴掌,而来到此地后江孤昀也定了定神,“诸位可安?”
“安,甚安!”
有人不禁笑了起来,满心全是畅快。
江孤昀微一颔首:“事不宜迟,立即撤离!”
他转身看向一名来自销金窟的管事,那人武艺不行,一路走来心惊胆战,但这人也有一个本事,开锁!
这开锁匠在大梁,本是下九流的行当,而这人从前也曾误入歧途,凭着这份手艺成了一个贼,从前也曾摊上一些事儿,
若不是遇见江孤昀,拿银子摆平了那些事儿,兴许他早就没命了,但自此也算是跟定了江孤昀。
而今人在销金窟,监管赌坊诸事,旁人见了总要尊称一句“锁三爷”。
这锁三爷急忙掏出他自己的家伙事儿,喀嚓喀嚓几下子,牢房之锁视如无物,轻而易举地就叫他给撬开了。
江寻实等人身上带着手铐脚镣,锁三爷一瞅那镣铐心里就门儿清,“都别愣着,挨个过来,咱速战速决!”
于是一个接一个,为所有人都卸下了镣铐,此时其余人手则在分发刀剑等武器。
也不过片刻功夫,一行人便彻底走出了牢房。
然就在这时,地牢之外有人高声道:“忻公子!?您怎么来了?”
早在进入地牢之前,于地牢外站岗的看守就已经换成江孤昀这边的人。
而今那人远远一看濮阳忻,便立即高声问好,脸上装出殷勤模样,实则是在暗暗通知地牢之中的江孤昀。
而江孤昀神色一凛,
“来人了!!这可咋办?”锁三爷多少有几分畏缩,惊地一下子跳到江孤昀身后,就这么猫起来,只探出半个脑瓜尖,露出一双贼眉鼠目的小眼睛往外头偷看。
但江孤昀也仅仅只是蹙了一下眉,“走!东南方向还有另一条出口!”
眼下这情况自然不可与人硬碰硬,那濮阳家有妻主娘子,而妻主娘子身怀信香,这一块儿一直都是江孤昀的短板。
说到底,这些妻主娘子实在是很难请。
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身怀信香,放哪儿都是一个香饽饽。
别看江孤昀那些灰色产业做得不错,经营的有声有色,这些年也试图交好一些妻主娘子。
但不论砸了多少金银,送过多少礼,也顶多是个点头交。
在遇见一些事情时,若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人家是愿意帮忙的,可但凡有任何风险,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本就不缺荣华富贵,本就世间一切得来皆轻易,难以结交是一方面,没那个足以让人卖命的筹码则是另一方面。
甚至不仅江孤昀如此,就连这濮阳家,所效力的那些娘子,要么本就是濮阳家的人,复姓濮阳,
要么则是姻亲,双方曾联姻,如濮阳忻的那位姨母刘夫人。
因本就同一阵营,利益相同,所以这些妻主娘子才能为濮阳家办事,所谓家族,便也是因此而来!自己人跟外人,那自然是不同的。
外人就算身家性命全赔上,那也依然是一个外人,成不了自己人。
…
然而,虽然江孤昀反应迅速,带着众人从东南撤离,但这期间到底还是出了一点偏差。
就好比那地牢之外,
当几个穿戴着城主府盔甲的看守,殷勤谄媚地凑上前,濮阳忻本没觉得这有什么,就只是轻嗯了一声,
他今夜过来本是为提审青山之人,不论是那白衣王女,还是那独孤家,都很让他在意。
但余光一瞟,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他蹙了蹙眉,又仔细地瞧了瞧那几个看守,
“府中何时竟来了这么几个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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