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商议之后,江孤昀眼底划过了一丝诧异,但细细一想,此事或许可行。
接着针对接下来的行动,二人重新部署了一番。
“何时动手?”
“就在今晚!”
……
城中华灯初上,
这大雪寒天,天儿是真冷。
“嘶,我刚好像看见忻公子了,”
“他日前不是出一趟远门,不是得元宵之后才能回来吗?”
城主府这边,有下人小厮在风雪之中冻得斯斯哈哈,
而他口中那位忻公子,名为濮阳忻,乃是城主之子,也可称作少城主。
说来这些年城主深居简出,反倒是那位忻公子时常外出历练。
大概是四日之前,那一位本已出城,这回一走本该十余日,谁知竟又半路折返。
府中下人疑神疑鬼地看看四周,旋即贴在之前那人耳边小声地道:“我估计没准是因为“那位”!”
“那位?哪位?”先前那人听得一愣,
而下人再度说道:“你傻呀!还能是哪位?”
“当年那个濮阳昀,后来被独孤家带走,被城主从族谱除名,成了独孤昀的那个!”
“啊!?”
那人一惊,又忽地惊悚起来,
而下人则说,
“前几日正好忻公子刚走不久,城卫军奉城主之命,不知是从哪儿带回一些人,那些人似乎便与那个独孤昀有关,”
“我看忻公子八成是听说了这事儿,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半道就跑了回来……”
只是当二人提起这事儿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激灵灵地哆嗦了一下,似是在这风雪中冷颤。
与此同时,月寒星稀。
城主府,一个荒凉僻静的院子。
院外无人看守,院中也无人伺候,积雪已积得很深,却不像旁处有人打扫,
此处有种腐朽之气,那份寂静如坟墓一般,而府中下人亦无人敢靠近此处。
但此时院外来了一人,
那人目似霞飞,天生的丹凤眼,邪气得惊人,唇红齿白,目如明星,也有几分玉树临风之姿,身着一袭青衣蟒袍。
他行走间眉眼灼亮,一看便是心性锐利,且昂首阔步,似傲气千云。
这人正是之前下人口中的忻公子,濮阳忻。
只是此刻这忻公子来到院外,看了看那紧闭的院门,又忽地一皱眉,那眼底像升起一阵邪火,那份邪火也烫得惊人。
“……父亲。”
他长袖一拢,于院外行礼。
然而那荒凉僻静的院子却并无任何回应,好似死一般安静。
自他年少起,便一直如此,
自从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便已成了这副模样。
忻公子下颚一绷,又徐徐直起了腰,那目中锋芒冷锐,邪气的凤眸直视那荒凉小院,
可那双目之中,却也好似有种咄咄逼人的锋芒。
“儿子听说,日前孙城卫带回一批人,疑似与当年那孽种有关?”
院中依然无任何回应。
而忻公子则心气一沉,旋即舌尖抵着上牙膛,忽然又冷冷地扯了一下那猩红的薄唇。
“……懦夫!”
他眉眼骤然冷漠下来。
静等许久,依然无任何回应,他猛然转身,似是心中忽然蹿升些许怒意。
那个懦夫!
苦守梅雪院至今,他又是演给谁看?
该报的仇,他不报,该杀的人,他不杀!
空有城主之虚名,却活成一副不问俗事的模样,
呵,倘若真这般清心寡欲,当年又在想什么?
当年不也是曾为了谋取独孤家的那份武学秘籍,而做出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如今却成了个废人!
他若当真做成了也好,可偏偏当年他处处失利,等大错铸成之后,才幡然醒悟,才又开始悔恨起来?
呵,
早想什么来着!
濮阳忻似是心中憋了一口气,
那一年他也才十二岁而已,与那个孽种独孤昀同岁。
但也是那一年,他生母成了个活死人,虽还残存半口气,却也像一具活尸。
那一年,他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如今那梅雪院中,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那具活尸的人,又怎配做他的父亲?
“来人!”
等走远一些后,濮阳忻突然开口,几名侍卫立即迎来,
但就在他想下令时,突然城主府外竟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接着便有一名城主府的亲卫急急忙忙地前来通报,
“忻公子,外头出事了!”
“那霜府掳了一位娘子,将其关押多日,”
“方才那娘子从霜府逃了出来,还因霜府囚禁之恶行,一怒告上了城主府!”
“眼下那边正等着城主去处理……”
可城主那不问世事的性子大伙儿都清楚,
自打十二年前那就跟个摆设似的,根本不管事,
而这么多年来,名义上,这忻公子为城主之子,可其实早已顶替了城主之责,许多事都是由这忻公子吩咐下令,又或与一众族老商议之后才遣人实施。
因此眼下出了事,这些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过来禀报忻公子。
而濮阳忻听后则一怔,
“你说什么?娘子?”
这怎么还扯上霜府了?
正当他狐疑不解时,一旁的小厮悄然凑近,并掩唇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而这濮阳忻则是倏地眯了一下眼。
“地盟,霜统领……”
“白衣王女……”
“来自青山的娘子?”
他下颚一紧,旋即又微微抬首,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看向远方……
与此同时,城主府外。
一名白衣女子本是冷冷清清,但此刻仿佛气得脸通红。
“我本是在县城老老实实过我自己的日子!可那霜夫人突然将我掳了来!”
“她凭何掳我?”
“她既非官媒,也无官身,她凭何限制我人身自由?”
“她既是在你们濮阳城,那便合该归你们濮阳城管理!”
“此事你濮阳城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休怪我直接闹到府城那边去!”
这白衣娘子似是气狠了,
而其身旁,
一人气质清冷,以玉冠束发,身着一袭玄衣长袍,
而那人脸上戴着一张纯银面具,遮挡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那如玉的下颚和殷红的薄唇。
仿佛雪中一盏红梅,也好似天山雪松令人不敢去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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