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神威侯府,区区一个幽州官媒,实在是太不足为道。
而言卿则是怔神片刻,
“集秀营,集秀营……”
她呢喃着,仿佛欲深深记住这件事,而后又长吁口气。
这所谓幽州,还当真是惨无人道。
从前所见,从前所闻,几乎处处血腥,皆与生死性命有关。
且那位江家长子是因神威侯府而失踪,原主夜莺也曾提过神威侯府,助纣为虐,此为帮凶……
哪怕夜家满门皆灭非侯府所为,但恐怕这神威侯府也一定脱不了关系。
事情牵扯到幽州之外,这场浑水实在太深。
正当言卿为此思忖时,突然石床之上传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
“言小娘子。”
言卿一怔,那崔大人也是一愣。
当二人循声一看,就见岑佑情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此刻正徐徐起身,但那神色似很是不快。
“装了这么久,怎么终于不装了?”
她眼底似是掀起一片嘲讽。
大概是半年多前,岑佑情听闻嵊唐这边有人在暗中探查女侯底细,于是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谎称来此小住,实则是为了调查此事。
可谁知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嵊唐当地那个十分不起眼的威远镖局。
那江家老三江云庭曾在镖局做事,起初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几年经营下来,也已成了个副总镖头。
当时江云庭正好在外押镖,且无意中听闻了一些与神威侯府有关的事情,并且因此而起了探寻之意。
岑佑情也是因此想对江云庭灭口,不过当日却被那言小娘子抢了先。
另外就是,
岑佑情一副虚弱模样,但那神色里多少透着几分处变不惊。
“自从当初本官来到嵊唐,你便主动来与本官交好,本官当时便觉得有些不对。”
至于为何不对?
是因其心性,其所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
“我大梁妻主,多为凶暴之人,但也并非天性如此,并非天生嗜血。”
“而是因年满十八之后,觉醒信香,那信香虽无往不利,却也有一弊端。”
“以至于但凡是已成年的妻主娘子,但凡是身怀信香者,多是残暴嗜血。”
可这言小娘子不过年不满十八,尚未觉醒信香,又是哪来的这份残暴?
又或者是她本性如此?那也不至于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凶横。
对此岑佑情倒是觉得,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人从前也不知是在何处长大的,竟连这种常识都不懂,费尽心机地掩盖她自己,殊不知那份掩盖反使她暴露。
那时岑佑情游刃有余,抱着陪她玩玩的心思,看她那些拙劣的把戏,不过后来出了一些事,迫使岑佑情不得不离开嵊唐,但有关这言小娘子,既然明知古怪,自然也不可能姑息。
也不过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罢了,想看看这人身后是否隐藏了别的什么,而暗中又是否有人指使罢了。
但当她提起这些,言卿却是一怔,接着眉梢又微微一挑,“岑巡察倒是好眼力。”
这无效伪装还真是屁用没有,江家那边也就算了,与她朝夕相处,对她感到熟悉,能单凭身形长相认出她来也算合情合理。
可怎么这岑佑情也认出来了?
看来还真是只能一刀宰了。
此时岑佑情已徐徐挪下了石床,她身上有伤,且还中过毒,夏荣芳那以毒攻毒的法子确实有用,但昏迷不醒这么久,几日连只能被人喂些流食,又本就失血过多,以至于如今一副体虚模样。
但她有恃无恐,似乎并未太把这些危机当成一回事,只是又戏谑讽刺地瞧了言卿几眼。
而此时崔大人已咬牙切齿:“姓言的!!你!!”
她真是万万没成想,若不是岑佑情开口叫破言卿的身份,她又哪里想得到,这女扮男装打扮成红衣狱卒的宵小,竟然是那青山领的言小娘子?
崔大人又捂了一下自己被言卿捅伤的肩膀,那眸中怒火熊熊,显然是恨至极处,气得险些没咬碎了牙关。
但言卿仅是冷瞥一眼,突然,砰!
熟悉的手刀砍翻了崔大人。
这人留着还有用,保不准回头能从崔大人口中挖出点什么。
但这个岑佑情……
她又神色冷冷地看了过去。
“岑巡察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岑佑情失笑,“本官又何须紧张?倒是言小娘子,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当真以为这刑狱重地能如无人之地任你来去?”
言卿瞳孔微缩,也几乎就在这时,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从暗中走出。
“娘子,您醒了。”
看那人姿态十分恭敬,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身着一袭湖绿色衣裳,白净的面容很是斯文,略带着几分书生之气。
这是岑佑情的夫侍之一,向来与他形影不离。
言卿这边之前与崔大人和夏荣芳动手,但因并未波及岑佑情,所以这名夫侍也并未现身,
直至此刻。
岑佑情轻嗯一声,“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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