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时……时日无多?”
突然听见了这种话,老四江斯蘅、小六江雪翎,这两人也是俱是一愣。
以他们两个对江孤昀的了解,自然知晓,这位二哥从不无的放矢,除非是迫在眉睫,除非是确有此事。
并且按这人的性子,若非十分笃定,早已有完全把握,也绝不会轻易地开这个口。
那就只能证明,恐怕自家这位妻主,还有那王娘子,确实已危在旦夕。
只是,
“怎么会?”
小六江雪翎一脸惊惶,他匆忙上前,不停地望着言卿这边。可他反复审视了许久,却并未发觉有任何不妥。
江孤昀薄唇轻抿,旋即又沙哑地道:“你们,难道就没觉得,这天气,着实是太冷了些?”
然而,他虽说着这话,可那双凤眸却看向了王娘子那边。
自从王娘子一进门,就一直一副燥热的模样,包括方才讲话时,也是时不时地扯扯那衣裳领子,又或者是撩起衣袖,再不然则是拿手在脸旁扇风,
一副热得不行的模样。
江孤昀说:“若我所料不错,妻主,与王娘子,确实已时日无多,甚至于……若非那位林娘子已经死去,恐怕第一个出事的,该是那位才对。”
当他这话一出,小六儿江雪翎瞳孔一缩,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又看向一旁的王娘子。
只见这位娘子一身脏污,但衣裳单薄。
如今天气这么冷,屋中甚至要用炭火来取暖,可这人竟一身湿汗,一身燥热。
甚至不止这位王娘子是这副模样,还有从前那位林娘子,总是一身清凉,衣着暴露,不论多冷的天,也从未见那人多加过半件衣裳,恨不得就连身上那件本就轻薄的纱衣都一并剥去才好。
沈娘子,陶娘子,还有那些关押在后山石洞中的娘子,她们全是这副模样,全像是得了“热症”一般。
区别只在于,有人症状轻微些,也有人要来得严重些。
江雪翎想着那些事,忽然就心中一颤,他又立即朝言卿这边望了过来。
“妻主……”
当一声‘妻主’唤出,他所想起的,却是前些日子,这人突然心性大变。
可是在那之前,曾有接连数日,这人深更半夜焦躁地轻喘着,满身的炙热滚烫,曾于夜下将整张脸埋入盆水之中,也曾提起木桶,在院子里冲凉,满满的一桶冰水,就那么兜头淋下。
江雪翎曾担心怕那人受凉,也曾想过上前阻挠,却反而挨了那人一顿申饬,险些为此挨一顿刑罚。
突然心中又是一紧,他强行定了定神,才三两步走至言卿的面前,旋即又试探着轻轻触碰言卿的手,在指尖相触时,他又忽然一个用力,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妻主,别怕。”
“没事的,您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又立即回头看向江孤昀:“二哥,我想……我想带妻主去医庐。”
就在这么一刻江雪翎想了许多。
以前崔大人每隔半个月便要上山一趟,并且每次上山巡视总要带上几个郎中大夫,那些郎中会挨个儿为这些妻主娘子号脉问诊,倘若发现了什么问题定不敢有所隐瞒。
除非那些郎中大夫,便是为这些妻主娘子号脉无数,但依然不知情,依然被蒙在鼓里,依然没能发现这件事,这才使所有人都被蒙蔽在其中。
这也意味着,这份“热症”,恐怕十分棘手,寻常郎中难以察觉,更甭提是将其彻底根除。
然而医庐不同。
就算那位隐世神医廖先生在外云游,但留守医庐的药童却本事不俗,那几个药童的医术虽不及被廖先生收作关门弟子的五哥,却也要远赛于旁人。
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去那里,也只有去那里,才能搏一份转机。
江孤昀见此哑然许久,而后,他长吁口气,又看了看言卿,才轻微地颔了颔首。
但此时老四江斯蘅却急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儿,二哥,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就时日无多了?妻……妻主她,她不是好好的吗?”
言卿:“……”
轻瞥江斯蘅一眼,又看了看江孤昀和江雪翎,“走吧,路上再说。”
她又不傻,单凭王娘子那一身汗湿燥热,再加上江孤昀曾提起林娘子,又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心里已经猜出几分。
而王娘子也是脸一沉,显然也已明白过来,只是一瞬咬紧了牙关,那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砰!”地一下,王娘子拍案而起。
“他们疯了不成!?”
这明摆着是遭人暗算,也不知是被何人所害,更不知是做了什么手脚。
真是难怪了,难怪这些日子她人在后山那个石洞里,每当入夜,按理石洞阴冷潮湿,本该很不好受才是,可她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冷。
难怪了,本以为或许是她风寒入体,又或者是高烧体热,感染了什么病症,可原来!?
王娘子又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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