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你与他们虽非朝夕相处,不似为师这般知你毫厘,所以便是看出你言行有变,也联想不到其他。
只当你是心神不定,近日来颇有心事罢了。
可玄气为修士之根本,他们即便不主动探查,也终有发现之时,若你刻意隐瞒,更会徒增烦恼。
所以,与其让他们发现,倒不如主动告知,如此他们只会帮你寻找解决之法,不会以此为由,联想你言行有异之事。”
紫衣女修的话,着实让夜清河有些意外,因为她这言下之意,是自己即便并非夜清河,她也愿意帮自己遮掩。
若自己当真并非夜清河,便是相当于杀了她的弟子取而代之。
她当年既能为这名弟子散去一生修为,想来极为看重,怎会面对仇人,毫无动容?
若此事不解,自己对她断然无法全信。
于是...
夜清河铤而走险,问出此事:
“我还有一问,你既知我可能并非夜清河,为何对我毫无敌意?倘若我当真是意外夺舍,将其取而代之,那你我...”
可夜清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紫衣女修抬手打断:
“我见你方才虽然坦诚,但仍有迟疑,本以为是心性如此,不想你是在意此事。
若清河道心稳固,神朗气清,身体康健,旁人将之夺舍,纵然我修为尽失,也定会想办法为其报仇,杀之后快。
可清河并非如此...”
紫衣女修虽是如此开口,但她仍旧不愿在对方面前提及“心魔”二字,因为她心中仍有一丝希望。
希望眼前之人,还是自己的徒儿清河,担心过多提及当年之事,会让她重蹈覆辙,不复如今境地。
紫衣女修说话之间,略有神伤:
“清河她近年来心事愈发沉重,时常梦魇缠身,我身为她的师父却对此无能为力。
甚至她每次见我时,心事都会加重一分,长此以往,必将坠入不复之地。
想要根治此事,唯有兵行险着,下一剂猛药,玉石俱焚。
可我不敢用清河的性命去赌,而我自己也...还不想死。”
说到这里,紫衣女修苦笑一声,抬眼望向眼前之人,语气坚定道:
“你若还是清河,能够放下过往,为师乐见其成,而你若不是清河,她便算就此解脱,也好过日日遭受煎熬。
所以你是与不是,对我而言只是一个答案,不涉其他。
可对其他人而言,却未必如此了。”
夜清河回应其目光,这一眼好似牵动了脑中残破的记忆,让其宛如走马观花一般重新上演。
虽仍是毫无情绪涌上心头,嚼之无味,但看尽前尘之后,夜清河心中仍有一丝触动。
化为一声...
“多谢。”
...
“咕噜...”
就在此时,一生怪响从紫衣女修腹中传出,让其神色一变。
随后,在夜清河意外的目光中,变作了两人初见之时的仪态,声音不再严肃,好似撒娇般开口道:
“大徒儿,为师今天还没有用饭,大抵还能坚持片刻,你快去快回...”
说罢,紫衣女修便又重新躺回躺椅之上,有气无力地朝夜清河摆手,目中尽是期盼。
夜清河虽不知对方心中所想,但却知道,她多半是想以此种方式妥协。
虽觉得难以理解,但还是回了一声:
“师父今日想吃什么?”
“面食吧,随便来点儿...”
夜清河转身离去,朝灵田而行,并未多做停留,也未行试探之举。
今日交谈,虽无实质收获,但至少在这紫林峰中,有一人知晓自己的隐秘,可以与之分享信息。
而这个人对自己并无威胁,且眼界非凡。
她或许说得不错,自己的确应该告知齐二与叶源之,自己修为尽失之事,但若因此事特地上门...
未免有些...
至少按照自己的记忆,自己不该是行此事之人。
或许,假他人之口,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这人选只有两个,徐妙妙亦或者小满。
...
不多时,夜清河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朝后山而去。
如今自己玄气尽失,似乎也有了口腹之欲,但平日里自己是没有一日三餐的,所以为免暴露...
去后山找师父一同享用,是为上策。
却不知,自己身后已然多出了一人,暗中跟随。
片刻后..夜清河来到茅草屋前。
那尾随之人本以为自己能够发现什么秘密,但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微微一愣。
随即山间忽然刮起一阵狂风,让其一身红衣,在这狂风之下显得颇为单薄。
其右手轻挥间,周身水波流转,立时不受狂风侵袭,而此刻她不也不想再隐匿身形,打算现身一见。
问问夜清河,独自来这后山是为了何事?
可但她靠近茅草屋后,却是眉头微皱...
因为前一刻自己还亲眼看着夜清河踏入此间,但如今茅草屋内,却仍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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