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出同时,两道人影飞来,落地之间分别拦住两方,正是穆清远与时芳从。
时芳从此时容貌再度改换,成了当初贼窝之中初见的模样,此时无需言语,穆清远便也知道该如何做。
“小秋,这人是敌非友,你快过来!”
四人之中的那名束发女子,眼见时芳从现身,目光立时柔和了些许,但此时开口之间,却不掩饰对武持军的敌意。
反观武持军,他本就自知此战居于下风,如今见有人拦阻,自是欢喜。
偏偏这个拦阻之人,又是自己的叶师妹,本以为已经走散,如今失而复得,自然不会拒绝。
但,此刻却也需表明身份立场。
“叶师妹,许久不见了。”
果然,武持军这一声师妹叫出口来,立时让那四人望向穆清远的目光,森冷了许多。
若不是时芳从拦着,而在他们眼中时芳从不会武功,只通医术,担心伤了她,怕是早已动手。
“诸位,此事怕有什么误会,且慢动手!”
时芳从看出两方冲突并非空穴来风,但好在双方皆未出现损伤,事情仍未闹大之前,应有转圜余地。
更何况,若是当真动起手来,后果犹未可知....
而此时,那名肥肉大耳的男子,沉声开口,似是十分焦急:
“哪有什么误会?这人自我们刚才进入驿站,便一直防贼般盯着我们,而后他又取出了五叔的钱袋!
五叔迟迟没来和咱们会和,如今随身钱袋又被此人所得,怕是...遭了毒手啊!”
“钱袋?”
相比时芳从这一侧的窘迫,穆清远这一侧便要简单许多,她此刻两字出口,有心借势的武持军便立即回想这钱袋源头...
半息过后,淡淡出声道:
“这虎头钱袋,是我击退一名拦路宵小之后,其遗落而来。
若那人便是你们的同伴,却也不必忧心,我当初只是将人击退,那人虽受了轻伤,但我并未下重手。”
“放你娘的屁!五叔家财万贯,岂会是你口中的拦路宵小!”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似乎与他口中的五叔关系极好,如今见不得旁人诋毁。
而武持军大抵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几人一开始,只是与自己互相打量,而后互看不爽,却没有直接动手。
直到自己取出那虎头钱袋,叫来驿卒付钱之时,对方方才暴起出手。
原来他们不是故意找茬,而是错将自己当做了谋害他们五叔的凶手。
反观自己这叶师妹,是与对方一名女子同来此处,想来相识,若真动起手来她未必会帮自己。
所以此刻无需多言,武持军便知道这一局,自己需要尽力化解,不能托大,意气用事。
而一旁的时芳从,思维十分迅捷,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无限接近于真相的答案。
“不错,五叔断不会做拦路抢劫之事,所以此人所遇之人,未必是五叔。”
此言一出,作为当事人的武持军,立时眼前一亮,觉得此女有些本事。
于是忍下动手的冲动,望向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沉声开口道:
“观阁下年岁,未达不惑亦是而立,那你口中的五叔,至少也是一名老者。
可当时那拦路宵小,却是一名用剑的年轻人,虽然自身根基孱弱,但那柄赤剑却是威力不俗。”
“赤剑...”
对方四人也不是无脑之辈,此刻听到赤剑,立时想到这正是五叔的兵刃。
可是,五叔并不会易容之术,也不可能去做拦路抢劫之事,所以此事要么是对方说谎,要么...
便是那年轻人,害了五叔。
“空口无凭,我不信你!管你是不是凶手,先拿下再说!”
矮胖男子思忖过后,再度出声,要他相信五叔被一个江湖宵小谋害,他更愿意相信是眼前之人说谎。
“罢手。”
就在此时,四人居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那名老者,此时吐出两字,算是做出了判断。
而其两字出口之际,便已经转身,独自一人朝驿站大厅而去,一幅你们若不听话,便自己去打的架势。
而那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刀疤男子,似乎对这老者颇为推崇,对方转身的同时,他便跟随在侧一同离去。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肥肉大耳的男子,以及那名束发女子。
前者是真的想拿下武持军,拷问一番,逼出真相,而后者留在此处,则更多是担心时芳从初入江湖,结交了什么别有用心的朋友。
“我们也入内吧。”
眼见此局已解,单凭那矮胖男子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匹敌武持军,所以纵使他不满,也只能认命。
穆清远轻声开口,带着武持军一同进入驿站,而时芳从则与那矮胖男子交谈几句,将其劝服。
此处驿站已显破败之色,故而大厅之中,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三张长桌。
如今穆清远与武持军坐在左侧一桌,而其余五人坐在右侧一桌,也算泾渭分明。
至于最后那一桌,却是一名黝黑青年,独自一人挑着竹篮之内的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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