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儿一声落定,不再开口,石室之内一片沉寂,使得本就因为黯淡环境而有些压抑的气氛,此刻变得更为浓烈起来。而就在此时,白发老者却猛然抬头,一声疾呼出口:
“一派胡言!此功法为我星宗先贤残念所传,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会有错!”
而其说话之前,却是仔细回想起那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还有当年受道传功之时的点点滴滴,虽然历经千年,但仍旧仿若昨日。
“你口中的星宗先贤,料想应该不会故意传你错误的功法,但你是否想过,其所知的功法,便一定是正确的么?”
“你...”
白发老者心中愤怒非常,眼前之女非但道破自己心中秘密,更是对先贤不敬,若非此刻自己身旁尚有徒儿,即便不敌于她,也要出手卫道。只是如今若自己逞一时之快,恐怕会连累星儿,如此得不偿失。
“破而后立说起来很是简单,但做起来却非同小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破而后立的勇气,自然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打破陈规,开辟新路。浮生若梦,在选择而已。”
说话间曲儿朝石室之外走去,只是即将踏出石室之时,却忽然侧目,目光落在身后的紫裙女子身上,随即开口问道:
“如何?作出是否散功重修的选择了么?”
此问方出,原本极力压制怒火的白发老者,却忽然惊疑一声,转身看向徒儿。而紫裙女子方才听了许久却并未搭话,一是性格使然,二却是了解自己的师尊。
此刻见师尊望向自己,知晓自己的秘密,应是隐瞒不住,轻叹一声后,出声道:
“师尊,您当初只知我在秘境之中得到传承,却不听弟子详说,如今弟子终于有机会告诉您实情。其实弟子所修炼的功法,亦非星宗正统,而是秘境之中所得玉简之上记载的功法。”
殊料此言虽出,白发老者面上的神色却颇为平静,使得紫裙女子微微迟疑。可就在此时,白发老者却忽然坦然一笑,接着开口道:
“原来...师父没有看走眼,你修炼的,的确不是星宗正统功法。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无计可施,想必是与你功法特性有关,尚可....”
只是老者的话未说完,便见徒儿微微摇头,随即轻声开口:
“弟子百年间尝试了无数方法,却始终无法让此功法再进一步,而以其堪堪到达地阶中品的等级,修炼至分海巅峰,已是极限了。
而此功法进阶的需要,乃是吸收星象之力,所以弟子原以为只要日积月累,终有一日可以突破,加之弟子接受传承之时,已被种下禁制,无法吐露此功法具体细节,所以才一直没有告知师尊。”
话音落定,紫裙女子忽然长揖一礼,深深拜下,老者虽以手相托,但此时身为魂体,无能为力。
“所以..这与散功重修有什么关系?”
眼见徒儿起身,白发老者心中颇为复杂,不过此时仍旧想着之前曲儿给出的问题,迫切知晓答案。
紫裙女子闻言,微微抿嘴,此刻却转身看向曲儿。因为想要解释此点,便必须将功法细节说出,可如此一来便会触发禁制。再者散功重修之法,乃是对方提出,究竟是否有效尚未可知,此事....
“无妨,你二人所中禁制已然破除,功法之事大可详说。至于我所说之法,并非唯二,你还有第三种选择。”
“什么选择?”
未及紫裙女子开口,白发老者便先行追问,只是他此刻关心则乱,倒不如徒儿心中镇定。而紫裙女子见曲儿没有后话,便也清楚这第三种办法是什么。
顺其自然,诸事皆休,一生停留于陨天巅峰之境,最后寿终正寝....
“看来你这弟子更通透一些。”
话音落定,三息无音,紫裙女子将方才曲儿所言,以传音之法转述于白发老者,后者自然觉不相信。虽然对方能够看破自己两人的秘密,但兴许只不过是认得此功法,却定然不会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前辈还是说一说,师尊的功法如何残缺吧。”
三息过后,紫裙女子轻声开口,而此一言落入曲儿耳中,却知其意。两人仍旧对自己存有疑虑,此为人之常情,说明星宗后人也不算太蠢。至于自己,今日倒是不介意多费一些唇舌,毕竟这两人可堪大用。
而且自己若用这两人,并不会牵扯太多因果,因为这二人与自己的关系颇为微妙,即便听命行事,也不过是当年之因,今日之果而已。
“说一说自无不可,只是我却觉得你未必想听,而你听过之后,恐怕....”
言之此处,曲儿的面上忽然浮现起一丝笑容,而紫裙女子则是以为对方有意要自己回避,心想师尊已然苏醒,今日之事只要自己想要知道,日后师尊定会告诉自己,此刻离开亦无不可。
可正想离开之时,白发老者却忽然冷声道:
“道友不必支开旁人,你与我说了什么,稍后我便会转告星儿,因此无需浪费时间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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