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视线越过伤痕累累的素衣少年,朝着其身后的洞穴深处望去,却迟迟没有见到那白发老妪的身影,此时摸不准那老妪的心思,决心再行一步试探之棋。
至于少年的话,他又如何会真的相信,退一步来讲,即便是他信了素衣少年的话,也不会轻易放了红衣少女,留着此人终究是一道护身符。
“哼哼哼,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会放了这丫头?方才我在洞中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你们和这丫鬟关系非同一般,好像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说话间,黑衣人按在红衣少女头顶的手稍稍用力,少女头顶立时有一丝血线留下,而这一幕落入素衣少年眼中,其表现却是十分平淡,看也不看红衣少女一眼,反倒是问向黑衣人:
“其实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同为家族子弟,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虽然不忍,但也必须心狠,否则便会失去更多。”
此时的素衣少年开口之际,与之前判若两人,展露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气场,只可惜少年老成却终究比不过真正的老成,黑衣人闻言嗤笑一声,而后口出惊人之语:
“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你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今日我也不得不心狠一次,将你们彻底灭口了。”
“你可以试试。”
素衣少年的回答十分简略,只是其开口的同时,却侧目看向身后洞口那些林家之人。其意味十分明显,那便是只要眼前之人动手,他便会将刚才没有说清楚的话大声说出来,到时黑衣人即便要灭口,也要全部灭口才行。
那些林家之人对付自己束手束脚,是想要生擒自己,可如今对付黑衣人,自当不必留手。如此一来,即便黑衣人全盛之时实力远超他们,可如今其伤势未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黑衣人双眼微眯,再一次看向洞穴的方向,他此时心中犹豫不决,不知眼前少年是否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亦或者方才的话不过是在诈自己。而自己此刻出手,固然可以灭杀眼前之人,只是在那之后,洞中的老妪又会作何反应。
少年老成,却仍有赤子之心,可老成之人却难再有赤子之意,到了这种年纪所想的事自然要比孩子多上一些,可有时这些事反倒是成了负累,不如直来直去更容易解开当下僵局。
就在此时,黑衣人忽然双眼一凝,张手之间凌空朝着素衣少年猛然一抓,一股吸力立时从掌中迸发而出,周围土木皆有触动,而少年手中断剑亦不断轻颤,俨然有脱离其控制之势,其脚步更是虚浮不稳,若非强撑便要如周围土木一般,离地而走。
而黑衣人见状,这一掌的试探已然功成,撤掌同时,忽然朝着洞口的方向说道:
“那边的人听着,我助你们拿下此人,人归你们,东西归我,如何?”
众蒙面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其中全盛的几人立时给出的答复,却没有出其所料,正是:
“可以!”
这些蒙面人皆是林家之人,此行的目的一是生擒素衣少年,而是阻止他们获得宝物,至于这宝物最终是不是落在林家手中,他们其实并不在意。能够顺手牵羊得到宝物自是最好,但若是不能,只要不落入李家与张家手中,那任务也算是完成。
黑衣人重新将目光放回素衣少年身上,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全系担心那白发老妪暗中出手,因此他必须试探对方的态度。而做这件事的人,自然是那些林家之人为上。
然而林家之人也不是傻子,方才就对少年留手,如今更不可能下什么死手攻击,若是可以他们早就这样做了,哪里还会留给黑衣人出面。因而四人前冲之前,已暗中传音,正是:
“见机行事,小心黑衣人。”
眼见四名壮汉朝着自己冲来,素衣少年深知这些人的心思,看似各个争先恐后,实则哪个都不想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因此此时出手看似上风,实则与方才无异。
然而就在这时,黑衣人双眸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寒光,虽只是一闪即逝,却如星芒一般闪烁在夕阳之下。前冲的四名壮汉脚步一顿,似是见到了什么异样稍作迟疑一般,可下一刻其中的一人却忽然周身气息暴涨,朝着素衣少年大喝一声:
“死吧!”
话音方落,蒙面壮汉持刀而上,手中内力运发,扬刀一斩,一道气劲拔地而起,夹带半丈沙尘,宛如一道墙壁一般遮挡视线。而他这一刀丝毫没有留情之意,若是击中一般木石,虽不知击成齑粉,却也会一刀两断。
素衣少年见状一惊,似是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出手时竟会毫无保留,此时他已伤疲在身,不敢硬接此招,立时朝着左侧闪身而去。谁知蒙面壮汉扬起一刀,根本不是为了一刀制敌,而是以刀气卷起的沙尘遮挡视线。
好在素衣少年足够幸运,又或者说他在危机之间做出了准确的判断,方才让他与壮汉出现在了沙尘的同一面,并未被遮挡住什么。而壮汉一刀扬起,旋身再攻,以被素衣少年匆忙躲过,化解了这一波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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