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叔侄两人一起回过头,果然看到不远处乱成一团,前面跑着一人不说,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小少年,还有手里抄家伙的,一时间竟然让人分不出是有人偷东西,还是聚众斗殴。
朱瞻墡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神,襄王府的仆从们立刻也追了过去。
到底是带着大侄女出来玩,结果当街就遇上了小贼,朱瞻墡总觉得有些丢人。
朱予焕倒是并不介意,现代小偷都一大把,更不用说连饭都吃不饱的古代了。
陪着叔侄两个出来的护卫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身手过人,很快便将几个小贼抓住,带到朱瞻墡和朱予焕叔侄面前。
没想到这被众人围追堵截的贼人竟然还是个小孩子,远远地看不出来,被抓到近前,朱予焕才发现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看着却瘦弱许多,怀里还抱着几个油纸包,隐约透出一股药材的味道。
朱予焕见状不由微微蹙眉。
朱瞻墡看着那灰头土脸的小贼,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带过来干什么?还不送去见官!”说罢,他对朱予焕道:“去去去,先上马车,咱们回去。”
好不容易带着家里的侄女出来玩一趟,结果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京城里到处都是贼呢,这不是给他们老朱家丢人吗?
朱予焕见他这样,显然是觉得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明显是给亲爹朱高炽和哥哥朱瞻基丢人,所以才这般不爽。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小贼,心里猜测着他大概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偷盗,不然这药材也不能当饭吃,拿去卖也换不了几个钱啊。
叔侄两人的穿着打扮虽然算不上是极为富贵,但在这里还是格外出众,周围的人早就若有若无地打量他们,听到他们说要报官,更是再不敢多停留一刻,纷纷离开。
护卫们应声,正要离开,先前追在小贼身后的几个小少年都赶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大着胆子开口道:“官爷,他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看他年纪还小,要不就饶了他吧?”
朱瞻墡闻言嗤笑一声,他扫了几个小少年一眼,道:“我看你们刚才也帮着抓贼,怎么现在又说要饶了他?你当国法是玩笑吗?”
一般人看到这场景,早就溜走了,小少年却还是坚持道:“他这个年纪,真送到官衙,没几天就死了。他家里已经不剩几个人,要是连他也死了,他娘该有多伤心。官爷,要不是他娘病得厉害,他也不会出来偷这些不能当饭吃的药材啊。您放心,我让他把东西还回去,以后有我看着他,肯定不会让他再犯事儿了。”
他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是井井有条,还知道以人情求宽泛处置。
坐在马车内的朱予焕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看向他。
朱瞻墡不以为意,教训道:“国法森严,既然敢触犯那心里就该明白自己的下场,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大牢里都空空荡荡的,人人都敢作奸犯科。”
这少年一时词穷,不能辩驳,朱予焕这才开口道:“五叔,算了吧。”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朱予焕,她从荷包里拿了钱出来,道:“刚才那人说得有些道理,他偷这些药材除了治病恐怕真的没什么用处,既然如此,苦主的钱我来出,五叔就饶了他吧。只是……”她看向那个少年,道:“你刚才所说的我可都记下了,若是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饶不了你。”
朱瞻墡见自家大侄女都这么说了,便也懒得再管,冲着护卫们挥了挥手,便放开了那小贼。
怀恩接过朱予焕递来的钱,转交到那小贼的手中,朱予焕见他要磕头,赶紧道:“这就不用了,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偷了,想办法找个营生养活家里才是最要紧的。”说完,她放下车帘,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原本在一旁听着的少年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朱瞻墡见状皱着眉道:“你笑什么笑?”
少年倒是并不怕朱瞻墡,反而大大方方地开口道:“官爷和小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赚钱生财的活儿,他还用出来偷吗?这里有哪个人是愿意做贼的?”
朱予焕本是一片好心,却被对方这样评价,怀恩还未上前,朱瞻墡已经发作,怒斥道:“你这个小子,我大侄女好心给钱帮他,你倒好,一会儿就刺一句,我看你是欠教训。”
见朱瞻墡身边的护卫要动手,原本跟在少年身边的几个同伴纷纷围了过来,显然是打算保护他。
朱予焕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头痛,赶紧跳下马车拦住朱瞻墡,道:“五叔,他也没有说错,我是不了解这里的近况,未曾想到这一层……”
朱瞻墡摆摆手,道:“也就你脾气好,换成别人,早把这臭小子打一顿了。”
朱予焕干笑一声,道:“真话就是再不好听,也始终是真的。若是全天下的人只说假话、蒙蔽耳目,那才可怕呢。”
原本和朱瞻墡针锋相对的少年一怔,有些惊讶于朱予焕竟然如此坦诚,毕竟这些富贵人家最不喜欢的便是“刺耳的真话”,他说完自然也意识到这话不妥帖,但话已经出口,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只是朱予焕这样随和近人,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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