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虽然对张辅制定的学习计划颇有微词,但有朱予焕在一旁看着,他也只能乖乖照做。
一个月下来,朱祁镇倒是也练得有模有样,胆子也越来越大,有时敢让牵马的太监们放手,自己一个人牵着缰绳走个来回。
多亏了朱予焕就在一旁,朱祁镇虽然对不能拉弓有些怨言,但姐姐就在旁边看着,朱祁镇也不想在姐姐面前丢人,是以再不情愿也认真照做。
张辅此时不得不感慨陛下的安排果真不错。
别说是他,就是换了三杨来教导太子,谁敢多说一句不是?也就只有顺德公主这个长姐对太子来说算是有些威严。
朱予焕原本让人搬了把椅子在旁边看书,察觉到张辅的目光,开口问道:“说来忘记问问英国公……”
她的话还未说完,张辅已经道:“公主请问。”
“忠哥儿的婚事如何了?”朱予焕见张辅有些吃惊,笑道:“爹爹要我帮着一起教习镇哥儿的骑射,我也不好常常出宫,先前英国公夫人为忠哥儿相看的事情还是从小徐大夫那里听来的……到底先前忠哥儿也帮了我不小的忙,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张辅明白过来,忙称不敢,道:“回公主,忠哥儿的婚事定下了,待到明年成婚,只是他有腿疾……”他的话未曾说完,朱予焕已经明白言外之意。
张辅如今也是在撞运气,无论如何先把孙子生出来,至于能不能继承爵位,那只能等之后再小心询问陛下的旨意。
朱予焕了然地点点头,道:“人生大事,早些定下也好。”
恰好朱祁镇骑马回来,他踩着凳子下马,好奇地问道:“姐姐聊什么呢?”
朱予焕看向他,转移话题道:“姐姐是在和英国公商量,这马上就要入秋了,之后京师下雪,你的骑射也该歇息歇息,专心读书。”
朱祁镇失望地啊了一声,道:“我好不容易才能自己骑马,要是一整个冬日都不练,之后不就要忘了吗?”
更重要的是骑马可比一动不动地读书有意思多了,姐姐送来的启蒙书读完之后,朱祁镇更觉书本里面苦涩的文字无趣,但看过一遍的启蒙书又不想再看第二遍,也就只有王振讲的故事还有些意思。
朱予焕耐心劝解道:“这一下雪就要清理马场不说,冬日里人的骨头脆,要是一不小心摔下来,自己伤筋动骨不说,之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来。”她又笑着夸赞道:“你练了这些时日,早就铭记于心,待到明年春日的时候稍稍练习,很快便又能重新上手了。”
朱祁镇还有些不大情愿,朱予焕已经开口道:“要是一不小心摔了,奶奶和贵妃娘娘是不是又要念叨你了?”
朱祁镇立刻严肃起来,道:“我知道了,姐姐说得对。”
孙贵妃念叨的时候他还可以假装学业繁忙溜走,但张太后是抚育他的奶奶,爹又最为孝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顶撞怠慢。
朱予焕这才笑道:“好啦,我让人将新蹴鞠送到你宫中,冬日里若是没事,你就叫上钰哥儿玩玩蹴鞠,总不至于无聊吧?”
朱祁镇这才喜笑颜开,道:“还是大姐姐对我好。”
张辅见到此情此景,便知道这姐弟二人感情甚好,和寻常百姓家中的姐弟几乎没有区别。
若非顺德公主聪颖正直,太子这样对姐姐百依百顺,之后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来。
天气渐冷,朱予焕出宫次数也减少许多,又不用陪在朱祁镇的身边,总算能抽空去务农寺转一圈。
秋日里最清闲的要属务农寺的工匠们,一看到朱予焕终于有空闲前来,工匠们便立刻热情招待起来。
他们负责研究农具,可看来看去,似乎也没什么还能继续改进的地方,之前屡次提出建议的顺德公主又不在,工匠们难免都有些消极怠工。
只是没想到刚到务农寺的暖房门口便听到了蛐蛐声,倒让朱予焕悚然一惊。
上一次在暖房里面听到蛐蛐声还是永乐年间,要不是朱予焕确定此时此刻的字迹十分清醒,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回到小时候了。
务农寺的工匠见她格外吃惊,这才解释道:“是陛下身边的王大珰安排的,说是陛下原先养着的那几只被御猫吃了,所以才让人养新的,之后交给乾清宫的管虫儿太监。养不活也不碍事,宫外也有人去寻新的蟋蟀了。”
朱予焕陷入了沉默,她心情复杂,许久之后才道:“这暖房倒是重操旧业……”
她曾经让胡善围在暖房内养蟋蟀,以此讨好朱瞻基,而朱瞻基借暖房的法子来办差。在朱予焕看来,蟋蟀不过是个媒介罢了,没想到暖房现在反而成了养蛐蛐的地方。
工匠以为她是担心养蟋蟀影响育种,赶忙道:“殿下放心,最近不是育种的时节,新麦子早就种下去了,这暖房拿来养蟋蟀不碍事的。”
朱予焕摆摆手,道:“我知道。”
她也算靠这个“发家”,当然很清楚暖房的使用时间和季节,只是没想到朱瞻基会这么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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