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巡边辽东都司,但也并非真的将整个辽东巡视一遍,天气越来越冷,别说朱予焕这个金枝玉叶,就是跟着巡边的士兵们也受不了。
因此军队在抵达广宁后屯卫便转道南回,大抵是因为互市刚刚结束,一路上竟然也相安无事。
朱予焕原本还有些好奇后世女真的情况,问过刘永诚之后,也只得到了一个东夷蛮族的回应,便也知道明朝这时候压根没把女真放在眼里。
“不过殿下若是对女真有几分兴趣,可以见见内官亦失哈,他是女真人不说,太宗时他便屡次受命巡视奴儿干都司等地,招抚当地酋首,对那里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刘永诚沉吟片刻,道:“内官王彦虽然和亦失哈出身相似,但他曾和汉王有过来往,殿下还是不要太过亲近。”
朱予焕将人名记下,道:“多谢师傅。”
辽东都司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苦寒,北边的奴儿干都司就更不用说了,去那边巡视又容易遇上鞑靼,还要考虑当地的民族关系,可见这位内官也不是个普通人。
刘永诚摇摇头,道:“殿下和臣等奴婢来往也要小心一些,内官受陛下器重,虽然感恩戴德,但也有个别不知轻重、恃宠而骄的……”
他是外官,也是宦官,对于其他宦官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有些人狐假虎威、肆意敛财,甚至敢借助官员为自己走私,得来的不义之财则用在宫外修建府邸,豪奢程度不亚于皇亲国戚,简直是自寻死路。
朱予焕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道:“师傅说的是,我会多加小心的,平日里也会严格约束宫人,不让他们随意与人往来。”
她让怀恩和内书堂的其他内官打好关系,但本人几乎不和这些尚未得到重用的内官有所往来,主要还是与女官和普通宫人亲近。
毕竟这些人会不会得到重用另说,作为未来的司礼监成员,这些人的往来也在观察记录之中,朱予焕可不想作死。
刘永诚见她胸有成竹,更觉欣慰,道:“殿下明白就好。”
宫中不比宫外轻松,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次巡边和朱瞻基的简单巡边不同,除了简单的巡视边境情况之外,还有对当地官兵情况的调查,因此走走停停耗费了不少时间,等队伍再回到蓟镇的时候已经是彻底入冬。
一路上气候多变,好几次还遇上了大雪,好在胡善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给朱予焕带了不少加厚的衣物,朱予焕一路来竟然也没有染上风寒,就连徐恭都中过招,偏偏朱予焕一点事都没有。
朱予焕对此颇为得意,自称自己是“遇强则强”的体质,又拿徐望之送给自己的护身符,说是有泰山娘娘保护,自然是无病无灾。这次徐恭是真的心服口服,配合地附和起了朱予焕的话。
公主这强悍的体质确实不一般。
刘永诚亲自将朱予焕送回蓟镇,蓟镇也要对这两位有所款待,因着刘永诚还有公务在身,之后还要再到开平卫巡视薛禄留下来的工程,不能在蓟镇久留,而朱予焕也要赶着年底回京,所以休息了两三日,蓟镇官员便为朱予焕和刘永诚办了送行宴。
宴席虽然不大,但气氛还算热烈,尤其是顺德公主也在,尽管有屏风之阁,当地官员也不敢胡乱款待,是以这场送行宴也称得上清新雅致,宾主尽欢。
明日刘永诚和朱予焕这对师徒就要分开,朱予焕自然是有些不舍,便主动送刘永诚回休息的地方。
冬日里的蓟镇一旦入夜便安静下来,不复白日里的热闹,只有狂风卷过的呼啸声,将原本落在屋檐处的雪粒卷起,时不时在一片漆黑之中掀起一阵白色漩涡。
师徒两人并肩前行,刘永诚顾忌明日还要行军,只小酌几杯,身上的酒气迎风而散,他对朱予焕道:“明日殿下便要南下归京,蓟镇也会另拨士兵护卫,臣也总算是安心了。”
朱予焕半开玩笑,道:“徐恭也可以放心了,不然总在我耳边念叨,‘殿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殿下行事万要谨慎’……”
好在徐恭等人都在稍远的地方跟着,并未听到朱予焕的揶揄。
刘永诚闻言有些好笑,但还是道:“徐恭倒也没有说错,殿下是千金之躯,自然要以公主的安危为重。殿下可不要忘记,太宗爷也一直记挂着你,一定要珍重自身才是。”
听到刘永诚提起朱棣,朱予焕立刻正色道:“我一定谨记师傅的叮嘱。”
两人走到刘永诚的院门前,看到一道月光投落在院门边的积雪上,照得一片明亮。
刘永诚有些感慨,道:“不知道下次与殿下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阿鲁台逃窜、兀良哈互市,但今日安稳,保不准哪日又会动荡,尤其是这些鞑子反复无常,一时兴起便会南下骚扰。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刘永诚某日会不会牺牲在战场上。
朱予焕见他似乎有几分怅然,伸手扶着刘永诚上了一级台阶,道:“师傅是常胜将军,忠勇无双,又沉稳细致,不仅爹爹信任,焕焕也相信师傅必然战无不胜。”
刘永诚见她看向自己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想到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拿起弓箭的小丫头,更觉时光匆匆。
刘永诚反扶住朱予焕顺着台阶向上走,自己落后一步,道:“殿下如此信任,臣定当尽忠职守,誓死效力。”
朱予焕与他对视一眼,接着说道:“为国为民,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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