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膳的时候,朱瞻基准时到了坤宁宫,只是身后还多了一条小尾巴,那便是朱祁镇。
朱友桐一看见朱祁镇,便下意识地挪动椅子靠近自家姐姐,还是朱予焕轻咳了一声,朱友桐这才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暗中拽了拽姐姐的衣角。
朱予焕给了自家妹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牵着她、同胡善祥一起给朱瞻基见礼。
朱瞻基见母女三人出奇一致的动作,不由哑然失笑,“怎么都如此拘束?平日里不见你们姐妹两个这么规行矩步啊。”
朱予焕笑嘻嘻地开玩笑道:“爹爹特意让尚膳监备菜,为焕焕接风洗尘,自然要行臣子之礼。”
朱瞻基被她的话逗笑,道:“就你道理多。”
倒是朱祁镇毫不在意,向胡善祥见礼之后便跑到朱予焕身边,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姐姐这回从皇庄回来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朱予焕故意露出为难的神情,道:“太子爷在宫中能有什么短缺的?姐姐的皇庄里有的,宫里难道会没有吗?爹爹有什么好东西,可都是先紧着奶奶和太子呀。”
朱祁镇见朱予焕如此煞有介事,还以为她真的没有带东西回来,立刻蔫巴下来,道:“姐姐平时都会给我带礼物的……”
只要朱予焕出宫,哪次不带点时兴的小玩意儿,朱祁镇虽然都有了,但每次遇上朱予焕出宫回来,朱祁镇还是不免有些期待。
朱友桐抠了抠自己袖口缀着的花纹,忍住想开口的冲动,一言不发。
朱瞻基看他这样,无奈地说道:“也就只有你年纪小,信你姐姐的玩笑话,她做事一向周全,哪次不给你带好玩的?”
朱予焕被朱瞻基戳穿,这才道:“也算不上什么礼物,就是先前送去皇庄的那两匹马下了马崽,等到这两只小马长大了,再多下几匹,到时候给你和钰哥儿一人一只、练习骑射,好不好?”
小孩子忘性大,朱祁镇早就忘了之前自己差点摔下马的事情,听说有给他的马驹,立刻欢欣雀跃起来,随后又道:“那姐姐可不能忘了,你答应过要教我骑马的。”
朱予焕笑着说道:“到时候有英国公教导,哪里用得上姐姐?英国公可是曾经征战交趾的大将军,马术更加出众。”
朱祁镇撇撇嘴,嘀咕道:“我不喜欢他们……”
上次在文华殿面见大臣,他就记得这群老头子是如何对着自家亲爹拍马屁了,自然是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
朱瞻基咳嗽一声,一旁的胡善祥见状开口道:“先用午膳吧。”
一家人一起用过午膳,朱瞻基这才问起姐妹两个去皇庄如何,朱友桐将自己的画稿拿出,朱瞻基细细看了一遍,不由连连夸奖,笑道:“桐桐在画画一道上可比你们都有天分多了。”
朱友桐一扬下巴,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了,先前我画的折扇,奶奶也很喜欢呢。”
“商喜的画工不错,你姐姐近来也常去仁智殿,到时候你跟着一起,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朱予焕闻言便道:“好啊,正好我也跟着一起精进一下画技。”
朱瞻基调侃道:“你要是真能‘精进’,早就进步了,上次送的那幅扇面,我一眼就看出是你画的。”
朱予焕故作无奈地撇撇嘴,道:“既然家中已经有爹爹和桐桐两个大师,我也就指望着形似便心满意足啦。”
朱友桐这下更加得意,接着道:“我已经答应姐姐了,之后将这几幅画画成一幅长卷,之后挂在公主府里,这样姐姐随时都能看到。”
听她提起公主府,朱瞻基眉头一跳,这副表情恰好落在了朱予焕眼中,她心中哂笑,借此机会开口问道:“爹爹怎么忽然想起修缮公主府了?我听阮伴伴说了,要将公主府的花园重修一遍。”她面露诚恳之色,道:“不过就是花园罢了,何必这样兴师动众呢?”
朱瞻基倒是也不隐瞒,道:“你不是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吗?先前皇庄修建的水路就不错,爹爹就想着让阮安在公主府也修个类似的,虽然不能用于纺织,但平日里好看不说,浇灌那些花花草草也方便,你住着也舒坦。再说了,不就是修个花园,有什么兴师动众的?钱都是内库的,天子为自己的女儿兴修府邸,何须在意他人说什么。”
朱祁镇原本在那里捧着朱予焕从仁智殿拿来的画稿,正是看得新奇的时候,突然听到父女二人提起公主府的事情,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开口问道:“什么是公主府?”
朱瞻基心情正好,笑着说道:“就是你姐姐自己的府邸,将来嫁人出宫便能住进去了。”
朱予焕见他并不提起孙贵妃的事情,又说起“将来嫁人”,便知道他大概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只是觉得让朱予焕未婚便出宫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简单搪塞了孙贵妃一番。
朱祁镇听到“出宫”二字,还有些不解其意,道:“为什么要出宫?”
“哪有一辈子不出嫁的女儿?将来你姐姐出宫,你要是微服外出,还能找她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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