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榜黄榜轮流放出,京城内一片喜气,人们的注意力便也渐渐有所转移,只是私底下难免还有些流言。
没办法,兄友弟恭大家都听惯了,自然还是宫廷辛秘更吸引人,尤其是当事人都是天家人,一位是备受三代帝王宠爱的公主,另一位是大明未来的皇帝、如今的皇太子,这样刺激的小道消息,传得一个又快又广。
朱予焕自然知道,这谣言传出去有好有坏,和之前自己被人“劫道”不同,换取来的大多是同情,这次御马监可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要说能下手的,也只有两位当事人。朱予焕作为年长的那一个,更容易被当做怀疑对象。
不过朱予焕也不介意,毕竟自己如果总是清白的那一个,未免显得太可疑了一些。
“姐姐再放高一点——”
“好嘞。”
朱予焕将线拉长了一些,稍微一抖,那大雁样式的风筝便高高飞起,旁边看着的朱友桐和朱祁钰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马上便要到端午了,趁着这会儿还有些风,朱予焕又没什么事做,便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在坤宁宫内放风筝。
朱予焕虽然是在关禁闭,但坤宁宫的人情往来都还在,吴妙素更是趁着天气好,时常带儿子来坤宁宫小坐。毕竟如今和朱祁钰年龄相仿的姐姐也就只有朱友桐和朱含嘉,朱含嘉不是个活泼好动的,吴妙素便只能来找朱友桐。
有两个小孩子在,是以朱予焕这个禁闭关了和没关一样。
至于皇太子朱祁镇,这位有张太后亲自教导,管束严格,吴妙素也不好打扰。
张太后自然也知道那日马场上的来龙去脉,因此对朱祁镇的管教又严了不少,决不允许他肆意妄为,尤其是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
朱友桐有些羡慕地开口道:“真好,能飞那么高……”
朱祁钰虽然不明白朱友桐在羡慕什么,但还是十分体贴地说道:“鹅姐姐,也飞。大姐姐,用线把鹅姐姐放到天上。”
他这个年纪说话已经流利许多,只是咬字总有含糊不清的时候,因此朱友桐这个二姐姐就变成了“鹅姐姐”。
朱友桐闻言哎呀了一声,道:“什么呀!我又不是风筝!小钰,明明叫大姐姐叫的一清二楚,怎么到我这里就是鹅姐姐?”
朱祁钰这下更加困惑,“鹅……不飞?为什么?鹅想飞。”
原本在一旁坐着聊天的胡善祥和吴妙素听闻此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朱予焕,也被这童言童语逗笑,对两人道:“大这个字好念,小钰还叫嘉嘉山姐姐呢。”
朱友桐长叹一口气,见朱祁钰懵懵懂懂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再次重复道:“二——姐——姐——”
“鹅……姐姐……”
朱予焕努力憋笑,对朱友桐开玩笑道:“你教小钰背骆宾王的《咏鹅》,说不定更快呢。”
朱友桐对自家姐姐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只要朱予焕说了,朱友桐都愿意试试,比如学画、比如教朱祁钰背诗。
因此她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口道:“小钰,姐姐教你背诗好不好?”
朱祁钰对朱予焕和朱友桐姐妹二人也不反驳,乖乖道:“好。”
见状,朱予焕将手中的风筝线交给宫人,这才回到胡善祥和吴妙素身边坐下。
吴妙素见她一如往常,笑着说道:“看到公主还是和以前一般精神,我就放心了。”
朱予焕不以为意,道:“传几日就没影的话罢了。哪用得着为这点小事发愁?有这份精力,做点别的事情不好吗?”
她估摸着沈光慈托漕运带的粮食已经抵达应天,到时候自有大儒为她辩经,她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公主说的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说话间,外面的宫人通传,说是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胡善祥便让人赶紧请进来。
王瑾对着几人行礼请安,胡善祥让他起身,这才道:“王大珰怎么亲自来了?”
王瑾笑道:“是陛下新画了一幅《狸奴撷花图》①,刚刚裱好,差奴婢给公主送来。”
朱予焕笑着走上前接过卷轴,笑道:“那也不用大珰亲自送来呀,随便找个小太监跑腿便是了。”
王瑾见她要当场打开那图,便捧着卷轴的另一端,帮着朱予焕一同展开,边展边道:“那日皇爷瞧见殿下的曳撒稍短一截,便知道殿下的身量又高了,怕尚服局春日里量的尺寸不够,让奴婢跑一趟尚服局,提点几句。”
朱予焕心道刘司衣早就帮我量过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心里这么想,朱予焕嘴上还是带着笑,道:“还是爹爹心细,我都没发现呢。”
王瑾乐呵呵的,道:“到时候让他们多准备几套,陛下金口玉言,要赏殿下飞鱼服、麒麟服、斗牛服各一套。”
画卷展开,胡善祥却无心赏画,蹙眉道:“哪有给公主赏服②的规矩?陛下也不怕让外面的人知道了。”
公主都有自己的礼服,这赏服都是给外臣的嘉奖,哪有这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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