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氏已经看完诊,孙贵妃的脸色又不大好看,朱予焕见状上前行礼,算是为孙贵妃解围,道:“焕焕见过奶奶,见过贵妃娘娘。”
宫人早就将为顺德公主准备好的椅子搬到了太后身边,张太后立刻冲着朱予焕招招手,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朱予焕立刻靠在张太后肩头,撒娇道:“焕焕早就好了,奶奶怎么还不肯让焕焕回去呀。”
孙贵妃见朱予焕来了,眼神不自觉地上下打量着朱予焕,见她果真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今日一见到张太后,便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上什么好,甚至会自取其辱,但朱予焕平安无事,甚至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太后面前撒娇,也算是没有真的伤到公主,兴许小爷也不会太过生气……
张太后亲亲热热地搂着自己的宝贝孙女,笑道:“你呀,就是受的苦太多,以前不生病不知道厉害,起码得在奶奶这里再养胖一些,奶奶才舍得让你回去啊。”
朱予焕故作不满道:“奶奶又不是养小猪。”
众人被她逗笑,张太后点点她的鼻尖,道:“这人心险恶,你年纪小还不知道,外面坏人太多,要是没有奶奶,怎么护得好你们呢?”
朱予焕笑盈盈地说道:“奶奶放心,从今后焕焕明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贵妃心中有事,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勉强跟着调笑了几句,只觉得如芒刺背,见张太后只和徐家母女与朱予焕说话,更明白了张太后的态度,必然是已经认定这一切都是她这个贵妃所为,更有可能已经要求朱瞻基彻查,不许藏私。
自从小爷登基之后,太后就屡屡偏向胡家母女三人,甚至还曾特意下过一道懿旨,称后宫次序不可再变。
朱含嘉不明所以,只是走到朱予焕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家都说大姐姐遇上了坏人,有没有受伤?”
朱予焕笑着站起来转了个圈,这才牵起朱含嘉的小手,道:“没事,你看大姐姐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吗?”
朱含嘉见朱予焕真的平安无事,终于露出笑容,道:“大姐姐没事就好,宫里的娘娘们知道了,都很担心大姐姐的,只是二姐姐被母亲罚了禁闭,不能来探望大姐姐。”
朱予焕知道这都是自己让自家妹妹传话的惩罚,只笑眯眯地说道:“等过几日,大姐姐就去给桐桐求情,到时候咱们姐妹三人一起去玩。”她的视线故作无意略了一圈,见王振有些忐忑,便隐隐揣测孙贵妃这一次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朱含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羡慕地说道:“要是大姐姐也能带着我和二姐姐一起出宫去玩就好了,可是爹爹说大姐姐出宫是去办差的,不能带上我们……”
朱予焕还没有说话,张太后已经在一旁似笑非笑道:“以后出行可都得随身带着锦衣卫,否则又遇上个什么山匪、马匪的,你爹娘怎么放得下心?”
孙贵妃闻言心里凉了半截,只好起身告辞,将和朱予焕没说了几句话的朱含嘉也一起牵走了。
她如今唯一能够求情的人,大概也只有小爷了,毕竟若是顺德公主真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早就出来打圆场了……
朱予焕瞥了一眼孙贵妃的背影,立刻起身道:“奶奶,焕焕有些事情。”
张太后摆摆手,只当不知道朱予焕想去找孙贵妃,道:“去吧。”
朱予焕出了仁寿宫的宫门,追上孙贵妃的身影,开口道:“孙娘娘!”
孙贵妃还未上舆驾,就听到朱予焕的声音,心中不免多了忐忑,开口问道:“怎么了?”她见朱予焕环视周围一圈,便叫众人退到不远处,这才接着说道:“公主……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朱予焕望着她,道:“爹爹答应了严查这件事,必然会给我一个交代,锦衣卫奉皇命调查,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孙贵妃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袍袖中的手,勉强笑道:“这是自然,这些山匪竟敢谋害公主,实在是胆大包天。”
“是啊,今日敢杀公主,明日就敢杀皇帝啊。”朱予焕紧紧盯着她,道:“孙娘娘怎么知道他们是奔着公主来的?”
孙贵妃面色如常,道:“外面传得风风雨雨,都说是我要害公主,我便是想不知道也难。”
朱予焕知道她是在说谎,毕竟以孙梦秋的性格,若是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早就跑到仁寿宫来探望朱予焕,证明自己心中坦荡,怎么可能等到其他妃嫔都已经嘘寒问暖结束,孙梦秋这才姗姗来迟。
朱予焕只是认真地叮嘱道:“孙娘娘,你比我娘有福气,主动和这些事情划清界限,对你更好。”
孙贵妃神情一僵,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哀色,轻轻道:“皇后娘娘什么都不做,只要公主一个人去拼,公主心中难道不怨吗?”
朱予焕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答道:“不怨。若只有我娘一个人,难道还能生下我和桐桐吗?如今的一切本就非她所愿,又何必为此浪费她的人生?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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