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一同到了马场,已经有人提前牵马等着,见到朱予焕这身打扮也并不意外。
朱予焕将箭筒和长弓背好,先是摸了摸马头,看它一如既往的温顺,朱予焕让怀恩守好朱友桐,这才翻身上马。
朱友桐站在马场边上,看着朱予焕熟练地骑着马在场内兜圈,忍不住惊叹道:“姐姐好厉害!”
怀恩笑眯眯地说道:“公主还会更厉害的。”
他的话音刚落,朱予焕已经加快了速度,她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轻而易举地弯弓射出,正中靶心。
朱予焕一连七次弯弓射箭,竟然全中靶心,只有最后一支微微偏移,却也并没有脱靶,只是落在了红心之外。
朱友桐这下是真的看呆了,她张着嘴,望着自家姐姐在马背上的英姿,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喃喃自语道:“姐姐要是也可以当女将军就好了,肯定比卫军里面的很多人都厉害的,娘和我说过,爹爹手下曾经有一只幼军,也和姐姐差不多年龄,可是未必有姐姐厉害呢。”
怀恩闻言不由抿唇一笑,他挺起胸膛,似乎比朱予焕本人还要骄傲,道:“常人都说勤能补拙,公主本就有远超常人的天赋,更比许多人勤奋,自然是卓尔不群。”
朱友桐有些羡慕,道:“我若是能和姐姐一样厉害就好了,谁要是敢欺负娘和姐姐,我第一个就能把他们打走!”
朱予焕遛马回来,听到朱友桐的话,不免有些好笑。她翻身下马,随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道:“你要是真有这个苦心,以后跟着我一起学就是。”
朱友桐拨浪鼓似的摇头,道:“娘说了,姐姐为了习武下足了苦心,换做是我,肯定两三日就放弃了。”她说到这里,又难免有些失落,道:“姐姐这么厉害,可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姐姐……”
朱予焕原本想摸摸自家妹妹的头,忽然想起自己一身的汗,又收回了手,只是道:“谁说你什么都不会的?你认得的那些工尺谱,对姐姐来说就是天书,我可一个字都看不明白,更不用说那些乐器了。”她见朱友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接着说道:“你只管学你自己想学的就是了,一切都有娘和姐姐在呢。”
朱友桐受了夸奖,脸上立刻喜滋滋的,她得意地晃了晃身体,道:“原来姐姐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呀。”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世上自然是没有人样样精通的。”
朱友桐若有所思,忽然道:“那是不是只有样样精通才能成为爹爹啊?”
她这话一出口,朱予焕和旁边的怀恩都是一愣,两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捂住朱友桐的嘴。
好在校场内的卫兵都与他们有一段距离,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然就是塞哈智再怎么御下有方,也不一定能保证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会传出去。
朱予焕见朱友桐不敢说话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桐桐,有的话不能乱说,明面上,这些事情和咱们都没有关系。”
朱友桐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待到朱予焕和怀恩都放下手,轻轻问道:“为什么呀……”
这问题确实有些难以解释,最重要的是在此时此刻下难以解释,毕竟朱予焕对自家妹妹的教育一向是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现在却要当着她揭破这个时代真正的规则,在朱予焕看来,这些对于一个年纪太小的孩子来说,终究还是太残忍了。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自己的妹妹不要被这些束缚,自缠自锁,不然只会成为第二个孙梦秋。
朱友桐不明白朱予焕的内心想法,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满是对“真相”的渴望。
朱予焕犹豫片刻,还是郑重地说道:“爹爹看重一个人有自己的用意,未必是这人聪明绝顶、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符合爹爹的标准。反过来说,爹爹看重的人未必是最优秀的人,所以你不必在意爹爹的看法,明白了吗?”
朱友桐面露茫然之色,但她还是认真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朱予焕刚松了一口气,不远处便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随意一扫,认出来人正是石林,笑着问道:“这不是石百户吗,许久未见了呀。”
石林看到朱予焕自然也十分欣喜,没想到刚问了安久听到朱予焕的调侃,他虽有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臣这些日子忙于办差,确实有些时候没有向女郎问安了。”他嘿嘿一笑,讨好恭维道:“皇后娘娘和女郎开设善堂的美闻都传遍了,臣办差的时候常听人提起,感谢陛下恩德不说,还夸赞娘娘和女郎的一片慈心。”
朱友桐听完,比朱予焕本人还要骄傲,道:“我就知道姐姐很厉害!”
朱予焕倒是有些意外,她微微挑眉,随后道:“外面都知道了?”
“有陛下御笔,自然是都知道了。”石林说完,又小声道:“臣和几个兄弟也在外城帮女郎散了些消息……女郎可别怪臣这些日子没有问安啊。”
朱予焕立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谁怪你这个了?你是锦衣卫,做好自己的正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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