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见暮云过去,在楼外楼耳边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这楼外楼便立刻跳出来指了云绮母子在说谎。
当下也是对暮云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自惊叹:“暮云果然厉害,几句话便让他们狗咬狗起来……我是断然做不到如此。”
其实大娘就算和暮云一般说话,也定然没有这个效果。这除了说话的声调,语气,最为重要的还有模样加成。大娘这尊容,一看便知是撒泼打滚,无理搅三分的主儿。同样的话说出来,暮云让人觉着放心,大娘让人觉着惊心。
所以这世间许多事情,东施效颦,万不可取。
不过既然楼家已经开始内讧,那却是好事。大娘此刻完全相信,暮云一定能问出好徒儿的下落。
果然,楼外楼指着云绮母子道:“你们前几日才做的事情,这才几天就记不得了?”
说来前几日商议截杀洪浩,他亦是极为赞成。但好就好在他却没去现场,暮云仙子说了,只拿恶首,其余协从既往不咎。
云绮脸色大变,破口大骂:“你这老狗,色迷心窍,被这妖精妖言糊弄,竟然吃里扒外……你实在不配做楼家子孙。”
两人积怨,也不是一日两日,此刻终于撕破面皮。
楼外楼并无愧色,立即反唇相讥:“楼家?你还知道这里是楼家?我还以为通天山庄已是你云家的分舵。”
云绮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怒道:“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些破事?还不是你那大哥软塌塌立不起来,我替他辛苦支撑,今日竟成了天大罪过。”
楼外楼冷笑一声:“说得冠冕堂皇,大哥不管,楼家便无人了么?我等又不是瞎子,你不过是借着管事,假公济私,一味偏袒自己儿子罢了。”
他二人此刻全无通天山庄世家人物风范,撕扯掉光鲜亮丽的外表,倒和市井大街上老叟村妇骂架般别无二致。
暮云虽然是要他双方对立,但却不是来听t他们吵架的,这般下去,三天三夜也吵不完。
当即一闪身,云绮还没看清,脸颊便是火辣辣一麻,随即才感觉到疼痛。
却见暮云笑盈盈看着她,“先前大娘问你,你非说冤枉你,现在还有何话讲?”
眼下既然被楼外楼跳出来指认了她说谎,云绮立刻转换话题。“我家听雨与洪公子本来素不相识,当日外出除魔卫道,是洪公子不分是非,与邪道散修一起,把我儿打得重伤昏迷,一睡半年……我这个做娘的,不说心痛孩儿,便是为了这天下正义公道,也要责无旁贷,悍不畏死!”
顿一顿又大声道:“今日就算你们持力逞强,不讲道理,把我母子千刀万剐,那我母子二人也是为了人间正道,从容就义,千古流芳。”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激荡人心。楼家不少年轻热血的子弟,已经义愤填膺,只要云绮再多说两句,必将挺身而出,死不旋踵。
年轻人的热血激情,最易被点燃,也最易被利用,云绮这种城府自然清楚。拼着今日便是身死,也要让不二门背上万世恶名。
暮云若是此刻再打骂,便会显得是因为恼羞成怒,说到痛处,想要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倒是落了下乘。
可是暮云是谁?她可是活了一两千年的老怪物,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云绮虽然也是能说会道的机巧女子,不过和暮云比起来,犹如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孩一般。
暮云上去反手又是一巴掌,这脸颊,须要对称平衡才好看。
“你也配讲人间正道?为了你自己儿子,铲除庶子也是正道?”
这话一出,立刻引得全场一片哗然。这消息太过惊骇,如若属实,那这女人实在是心狠手辣,不配做主母。
云绮心中一惊,但稳住脸色不变,这等机密之事,连听雨都不曾讲过,暮云如何得知?不过眼下无论如何不能承认。
当下回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污我清白!无凭无据,你说怎样便是怎样?”
暮云冷笑一句,望向众人:“楼听风呢?何在?”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硬着头皮回话:“上次回来,至今未醒。”
楼听风在离火宗被大娘打得重伤昏迷不醒,至今还躺在自己小院不省人事,今日这等紧急情况也不见出来,那现在定然是无法爬起来给暮云作证。
云绮自然抓住这点,“他昏迷不醒,自然是你怎么说怎么好。”
暮云微微一笑,并不露丝毫愠怒,“我不但知道你想要铲除楼听风,还知道你是派了你的贴身老仆莫问去做这件事。”
这话一出,立刻炸锅。暮云怎会知道云绮的贴身老仆叫莫问?
云绮终于闪过一丝慌乱,“我是怕听风这孩子一个人敌不过,故而派莫伯前去相助……”
暮云冷哼一声:“你倒好心,楼家那么多长老闲在家不差遣,偏偏派自己的贴身老仆前去相帮……怕是只有贴身老仆才肯帮你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楼外楼立刻道:“那日听风带着莫问尸首回来,我便觉得有些蹊跷……你这贼婆娘,当真是狠毒,听风好歹也叫你一声娘,你竟然如此绝情。楼家有你这种主母,如何得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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